“你也说了未必是因为你,这不就是答案么?”
“……”
“她一个快要三十的女人,不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却整天围着你一个男人转……若说她对你没有想法,我不信……”
“够了!”
贺猗听到这里,有些生气地一把推开他,在床上坐直了身子,“你就算吃醋能不能有点底线?她从来都是把我当弟弟看,你觉得她能有什么想法?”
“你觉得我是在吃醋?”听得他万分笃定的语气,傅时靖没生气,竟然慢慢笑了出来,“我觉得不是,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也是这么为裴双意说话的?你说你跟他没什么,可结果呢?还有秦寻衍,你说了你以后再也不会跟他见面了,然后呢?”
贺猗一愣,下意识就想张口解释,傅时靖却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直到再也绷不住。
他语气一字一顿,仿佛咬牙切齿,“你总是说你跟他们没什么,你对他们的存在不以为意,所以你让我也不必在意,可实际上呢?你觉得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安全感可言?你从头到尾给过我什么安全感?他们如今来到这里的目的,一个个的,不都是为了把你从我这儿带走吗?!”
最后一句话,如同劈头盖脸的一巴掌,打的贺猗彻底愣在原地,纵使傅时靖把嗓音压的很低,可他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周身的气焰成倍暴涨,企图把理智吞没殆尽。
他能理解傅时靖今晚的心情,换了他看见傅时靖跟别的人这样,他也会觉得不舒服,所以他情愿吞下这些天受的委屈,没有当着他的面表现自己有任何不满。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傅时靖的心里竟然一直都在这样想他?他觉得他们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没有说清,可一时之间他竟然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说辞。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傅时靖的怒火沉淀下来,脸色被窗外的光线映衬着,如同结了一层霜,“每到这个时候你都跟个哑巴一样,你他妈知不知道我烦透了你这个样子?!”
“……”
眼里的水雾霎时间恍若实质,贺猗慢慢阖上眼睫,再三交换着气息,试图平复自己指尖上快要掩藏不住的颤栗,待到室内又重新恢复寂静,他看向傅时靖,语气平静无波,却掷地有声“傅时靖,我不知道你现在心里究竟还在想什么,就仅仅是针对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无论你信,还是不信。”
“……”
良久,一阵夜风撩起了雪白的纱帘。
傅时靖的神色重新恢复如常,他将视线缓缓放在了贺猗身上,像是带着审视一样,从他修长明澈的眉眼扫过,最终落在了他唇珠饱满的嘴巴上。
贺猗的长相本身就很漂亮,不失男性的棱角,同时也中合了女性的柔美,这两种特□□融在一起,就会显得他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种雌雄莫辩的美。
他紧盯着贺猗的脸,不仅深思起来,他以前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论起长相,杨栖池要比贺猗更胜一筹?
这句话说完,傅时靖就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贺猗本以为是自己方才那番话起了作用,刚刚放下心给他腾出了一点位置,傅时靖忽然伸手箍着他的腰把他拖回了身下,贺猗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动手挣开他,就听见男人的声音在耳畔沉沉道:“别动。”
“……”贺猗无可奈何,只得收回手,有些不安地眨动着眼睫看向他,“你不睡觉了?”
傅时靖没回答他,他兀自把头埋在他颈窝间,嗅着他从发间绵延到身上的那一股淡香。
细细密密的吻扎根于每一寸肌肤上,贺猗被他蹭的有些痒,刚刚扭动脖子想躲开他,傅时靖就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语气听来像是诱哄却更像是试探。
“他亲过你没有?”
“什么?”
“他亲过你没有?”
贺猗紧盯着他的眼睛,半晌过后,终于确信他在问什么了,心里虽然不太舒服,但还是诚恳道:“没有。”
傅时靖却明显不信,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你都喝断片了,他亲没亲你,你能知道?”
“……”
贺猗拧紧了眉头,听着他质问一样的语气,明显不太高兴地一巴掌打开了他的手,“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喝醉酒的人确实没有什么自制能力……贺猗,我劝你别在这种事上跟我犟,我比你懂,除非你能证明……”
“证明什么?”
“给我看看。”
“……”
话音刚落,傅时靖的手就出其不意地滑进了他的浴袍里,贺猗身体一僵,能明显感觉到那只手把住他那里磨蹭着,只是这次一点也不同于他们往日坦诚相待亲密接触的样子,他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条被剃光了鱼鳞的鱼,衣不蔽体地被傅时靖按在了砧板上。
这样的感觉其实一点也不享受,甚至让他倍感威胁和屈辱,傅时靖的举动与其说是像在爱抚,倒不如更像是在检查什么玩具一样,冷冰冰的机械又粗鲁。
终于,贺猗被他弄的有些痛了,他止不住地想要起身体躲开他,傅时靖却抢先一步,手脚并用地扑上去将他死死禁锢在了床上,“你躲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还是你心里有鬼?”
“我心里能有什么鬼?”贺猗当场被他激怒,“傅时靖,你半夜有觉不睡,又发什么疯病?!”
“你没鬼你一回洗什么澡?我碰你又怎么了?我他妈还是你老公,他们碰得了你,我就不行了?”
贺猗一听他发疯,心里仅剩的那点同情瞬间烟消云散,他越是拼命反抗挣扎,傅时靖就越是用力想要栓住他,他们彼此之间互相较着劲,好像谁也不肯放过谁。
直到傅时靖猝不及防被贺猗用头撞了一下,他刚因为这阵剧痛迟疑了一瞬,贺猗就已经趁机一把推开他,连那件松松垮垮的浴袍都来不及带走,就喘着粗气打开门冲了出去!
……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连着几日。
屋内枕冷衾寒,贺猗侧卧着身子,神色定定地望着窗外那棵被风吹的摇摆不定的梧桐树。
须臾,身后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神色一僵,连忙闭上眼睛把身体往被子里蜷了蜷。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把食物放在了桌子上,本来打算转身就走,末了,似乎察觉到什么,贺猗就听见张媛丽又提醒道:“你一会儿记得起来把饭吃了,别又放冷了,再冷了我是不会给你热第二次的。”
说罢,她刚要离开,贺猗忽然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望着她犹豫道:“……媛丽姐。”
“怎么了?”张媛丽转身看他,见贺猗没急着说话,她也不催他,就站在原地耐心地等他出声。
“没什么。”他忽然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傅狗这几天有没有来找过你对吧?”
“……”
“虽然我不想让你失望,但是他确实没来找过你。”张媛丽也不再避讳,索性直截了当道:“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总是会对这样的人抱有期望?”
自从那晚他夺门而出之后,傅时靖连夜就走了,并且直到今天为止他们都没有任何联系,倒是第二天,李姐特意打过电话过来说是公司考虑到上次他被人泼油漆造成的负面影响后,打算给他放半个月的假。
这半个月的假不长不短。
他光这一觉就睡过去了一个星期。
“你误会了,我没有对他抱有期望。”
他闻言很快就反驳了张媛丽的话,张媛丽倒也没把他的嘴硬放在心上,她似乎是见惯了这两个人分分合合的局面,对贺猗这样的反应丝毫不见怪。
她让贺猗先把饭吃了,间隔了半个小时过后又让他把退烧药吃了,自从那晚回来后,贺猗就一直有点低烧,大概是因为季节过度的缘故,这个时间段生病的人总是格外多。
“媛丽姐,我一会儿想先去公司一趟。”
“你去公司干什么?不是放了假吗?”
“我有点事儿想跟李姐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