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陈枳刚挂断电话,就有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模样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病人好些了么?”
不经意窥见男人眼底的情绪,不知道怎么的,陈枳总感觉自己在跟一只蝎子对视,她别开了视线,点了下头,“嗯,今早李主任来过一趟,说差不多了。”
“这样啊。”
陈枳没忍住打量了一眼男人仿佛思索着什么的面孔,疑惑道:“您是?”
“噢。”
男人随手掏出白大褂里的胸牌给她看了一眼,“我是老李的同事,托他过来再问问情况,顺便告知你一下,病人醒来后需要煎服中药配合使用,所以……”
陈枳一下子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连忙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谢谢医生,我马上去办……”
话落,陈枳一路小跑,下楼先去了中药房那里。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刚,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医生,而是awi的队员——刘钦。
女人的身影转而消失在了视野里,刚刚那张还伴随着温和笑意的脸顷刻间就阴沉了下来,刘钦双手插兜,摩挲着那里的匕首,走向了傅时靖所在的那间病房。
即便是处于昏迷中,男人的状态也并不稳定。
仿佛是受制于梦魇的困扰,傅时靖原本平和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他紧了下眉头,鬓角很快析出了淅淅沥沥的汗水,顺着耳廓淌下,打湿了枕头。
毒素虽然从体内被清除了不少,可这并不意味着他的身体会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受创而完好无损,意识仿佛扎根在一片污浊的泥滩里,让他不得清醒,四肢麻木无力,肌肉牵扯下的每一根神经都隐隐地抽动着疼。
他终于无法忍受地睁开眼来,病房内并没有拉开窗帘,以至于他无法辨别现在的天色。
傅时靖张了张嘴,喉结稍稍滑动了一下,就觉得胃里像是胃酸返流了一样,灼烧的他气管刺痛。
模模糊糊间,床头出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碍于近视的缘故,他看不太清,只能从那身白色大褂的虚影里,辨别出对方大概是医生。
“水……”
傅时靖动了动唇角,想示意对方帮他倒杯水,那人却像是听不见,挨着他床边坐下,突然抓住他的手,动作粗暴地拔掉了他手背上正在输液的针管!
没有任何专业措施,手背上的针孔直接就溢出了鲜血,虽然这点儿刺痛对傅时靖来说不值一提,可他还是敏感地反应过来,眼前的医生不对劲。
“你是……谁?”
他下意识质问出声,同时用力地推开了对方。
可他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再加上右手臂被烫伤了,这点儿用来推阻的力气对对方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意识到气氛不对起来,傅时靖心头一紧,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就想下床逃走,可他接连几番挣扎,均被来人毫不费力地死死压制在了床上!
这种感觉莫名就让傅时靖心底油然而生出一阵熟悉的恐慌,他猛地睁大眼睛,往日不堪回首的经历成功击垮了他最后一丝防线,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他试图声嘶力竭地做着最后的挣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做出什么来,你今天就别想从这里走出去!”
双手死死按住他的人冷冷一笑,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羊羔,“傅时靖,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他说着,猛地滑出腕下藏着的刀刃就要朝男人的脖颈划去,眼看着那柄锋利的寒光即将要割断傅时靖的喉咙——
“砰”地一声,病房门口传来一阵饭菜被打翻在地的闷响,刘钦心头一凝,猝然转过头去,就跟站在病房门口,一脸大惊失色的杨栖池对上了视线!
与此同时,傅时靖瞅准机会,一脚从被窝里蹬在了他身上,挺身就想逃出去,刘钦迅速回过神,脸色一沉,直接追上来一脚踹上了男人的膝弯,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傅时靖不受控制地跪地摔倒了下去!
没等着他挣扎着喘口气,刘钦就上前一步蹲下来,干脆利落地给了他后颈一个手刀,把人劈晕了过去!
也就这短短的十几秒中,杨栖池感觉自己像是亲身经历了一场风暴,他愣愣地看着趴在地上已经彻底晕过去的傅时靖,再看着站在原处神色狠厉拍了拍大褂的男人,以及那把在刚才的纷争中,掉在地上的匕首。
他心里一寒,涌上了一股毛骨悚然的后怕,同时怒不可遏地猛然奔上前去,抬手就想给刘钦一个巴掌,可上次吃了亏,男人这次明显长了一堑,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恶劣地一笑,“怎么,又想扇我?”
杨栖池见没法打他,顿时跟疯了似的拽住他的衣领唾口大骂他,“你是不是疯了?!你还是不是个人?刘钦你个疯子!谁让你对他动手的?!”
刘钦阖着眼皮,默不作声地看着杨栖池又气又急地在他耳边歇斯底里,他扫了一眼晕死在地上的傅时靖,不以为意地哼笑了一声,“他不是还没死吗?”
杨栖池浑身抑制不住颤栗地注视着他,半天憋不出来一句话,眼看男人耐心尽失,想甩开他去抓傅时靖,他又吓得连忙死死抱住他,神色恐慌,“我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放过他好不好……”
“放过他?”
听着怀里人带了啜泣的告饶声,刘钦的神色忽然柔和了下来,“我要是放过他,你会答应跟我走么?”
杨栖池忽然就没再说话。
刘钦却再难抑制地彻底狂躁起来,他猛地抓住他双肩与他拉开了距离,“操.你妈的五年了!老子等了多久?嗯?到了今天你还在耍老子?姓杨的,你是不是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你觉得我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夹在你和他之间继续忍受?!”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没有……”
他视线下移,看向杨栖池,笃定道:“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杨栖池已经哆嗦的有些语无伦次,“我,我真的没骗你,我本来就打算这次,这次回A市时带上你,我,我没想再抛下你……”
“真的?”
面对男人的质问声,杨栖池抽泣着点了点头。
刘钦没再说话,过了片刻,他捡起地上的匕首,交到了杨栖池手里,“那你去把他杀了,我就信你。”
杨栖池呆愣愣地看着他,一下子说不出话。
“怎么?”刘钦嗤笑一声,“又是在骗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