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魏灵诉异常冷静,“对接不上,我就从高一开始上。”
千忆震惊地看着他。据他了解,魏灵诉的IBDP课程早就完成的差不多了,一旦结业,就能提前进入国外大学,他现在重读高一,等于把自己之前的课程、学业、花费的时间全部浪费掉。
千忆认真地看着他:“诉诉。转学、重读不是件小事——”
“我当然知道!”魏灵诉眉头深锁,“你怎么和我妈一样,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就不能问问我的意愿么?”
千忆怔了怔,方才开口:“如果你妈也反对的话,你更应该好好考虑——”
“你怎么帮她说话?”魏灵诉瞪着他,“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再不转学,她就要把我送出国了!”
脱口而出后,魏灵诉似是后悔说出口,只揣着口袋别着头,不想多说话。
“诉诉。”千忆拉他的胳膊,试图让他面对自己,但试了几次魏灵诉都不肯看向他。
他叹息一声,耐心道:“我不是站在你爸妈那边,我知道你是想留下来多陪陪我。但你要知道,前途这件事情非常重要,真的不能拿来随意开玩笑。至少,我,或者你爸妈,我们做什么事都不会害你,只是单纯为了你好。”
听到这句,魏灵诉甩开他的手,厌恶地瞥他一眼:“你听起来真像我妈。”
魏灵诉不让他追,头也不回地走了。
千忆接连给他打了几十个电话,全是未接听,打到后来可能是嫌他烦,电话刚接通就被魏灵诉手动挂断。
他又试着发短信,接连几十条短信,全部都石沉大海。不过他也不怪魏灵诉。魏灵诉明明是为了他才孤注一掷转学到市一中,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怪他呢?
到了晚上,他估摸着魏灵诉应当消气了,带上很久以前准备好的礼物来到魏灵诉楼下。
其实去年年底的时候,他总是叠纸向魏灵诉请假,其实是想攒钱给魏灵诉买件特殊的礼物,所以偷偷多打了几分零工。
结果礼物刚到手还没送出去,赵齐的事情就发生了,紧接着,当天凌晨魏夫人就来探望他,开头就挑明她知道家庭和睦是千忆的功劳,就没阻止这段时间两人的往来。
“赵齐扣押期间一直坚持是灵诉陷害他,说灵诉打算起诉他故意伤害更是诬告。”当时,魏夫人站在他的床尾说,“说实话,现在的证据对灵诉不算太有利。”
“他会有麻烦么?”千忆问。
“这件事情,我们会请律师妥善处理好,不需要你多关心。不过,为了保护魏灵诉,不排除把他彻底送出国的选择。”
千忆缓缓低下头,几无知觉的左手悄悄攥紧了拳。
“你们之间如果是正向的、相互促进的,那当然可以。万一,你对灵诉产生一丁点的负面影响……”
魏夫人没有将话挑明,只冰冷克制地笑了笑。
千忆那件特意准备的礼物因此彻底没送出去。
倒不是他惧怕魏夫人的警告,只是他忽然觉得,他的“特殊礼物”和魏灵诉冒的风险相比,很有些单薄。
于是,他又攒了几个月的钱,还把之前的礼物加以改造,原本打算在魏灵诉生日送给他,不过现在看来,这件礼物需要提前给他了。
“我就在楼下。”千忆编辑短信,“不是为了劝你,只是有件东西想送给你。”
发送成功,千忆抱着包装精美的礼物站在路灯下。他知道这里正对着魏灵诉的房间,魏灵诉稍一抬头就能看到自己。
叮一声,信息抵达。魏灵诉瞥了眼锁屏,63个未接来电,24条未读短信。
冷了千忆足足一下午,他的少爷脾气也差不多散尽了,甚至隐隐觉得,他好像是有些过火了。
他何尝不知道千忆不是真的站在他爸妈那边,只是觉得,他在想尽办法和千忆多待一段时间,但千忆对这件事却毫不上心。
魏灵诉刷开手机,短信界面自动打开,数十条信息涌入,最顶上那条最为显眼:“我就在楼下。”
魏灵诉抬头,隔着朦胧的纱帘,果然看到千忆抱着什么东西站在路灯下,虽然到了春天,但夜里会起风,很有些冷,千忆明显缩着身子。
魏灵诉拿起自己的外套,拼命说服自己,他是见不得千忆受冷,才不是为了去和他说会话。
谁知刚下楼,就看到魏夫人双手叠在膝上,顺从地坐在侧边沙发上。在家里,魏夫人向来骄矜,能让她出现这种姿态的,只有一个人。
魏灵诉走上前,冲坐在沙发主位的人点点头:“父亲。”
“嗯。”魏企正翻着份报纸,头都没抬,“这么晚了,想到哪儿去?”
好在魏灵诉早有准备,他扬了扬手里提着的袋子:“丢垃圾。”
魏企正依旧埋首报纸,没什么太大的反应。魏灵诉见状,拎着袋子假装自然往外走,快要走到玄关时,忽然听到声“慢着。”
魏灵诉没回头,只是心脏狠狠地突了一下。
“我听你妈说,你要转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