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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琴笑著伸出食指点了点桌子,首先,车子没收,在史密夫没回国前,你挑政申车库里的车开。

辰锋稍有些莫名其妙:搞什麽鬼!

难道你更想去做大佬的情夫?

哈,看来我碰上个高要求的大主顾。

等著千恩万谢吧。冰琴说著,便转身走出门去。

嘿!辰锋在身後叫住了她,那个洪政申——为什麽肯帮我?

我对他磕了三百个响头。冰琴送他一记无情的白眼,然後狡猾地一挑眉,另外我要说的是——政申一向超有魅力的,你要防著点,别被他迷住了,我可不想你这麽快收山。

辰锋识破对方的恶作剧,嘻皮笑脸地答:我倒真希望自己能喜欢上男人,说不准,没多久就可以收拾行李直接随史密夫登机了。

可能这类隐晦事件很难让当事人先做沟通,即便透过蒋冰琴得到了彼此的电话号码,却始终没有直接联络。

有一点蒋冰琴没有说谎,除了洪政申,她确实不相信谁能镇得住辰锋,让他能至少数个星期按时回家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这次真的做得很绝。

第二日傍晚七点,离约定时间还差四十分钟,辰锋到停车场东门叫计程车,就意外地被约翰.史密夫的司机截住了。

你的车呢?

那个权势在握的老外在摇下的车窗後面露出一张和煦善意的脸庞,会让人完全放松警惕。

在修理厂,就算是跑车也偶尔会不灵。

去哪里,我送你。

一名保镖主动下车来拉开後座车门,辰锋撇了撇嘴,坐了进去。

史密夫先生,您在香港如鱼得水,看来完全不需要导游嘛。

那是因为我车上有导航仪。接下这个冷笑话,约翰.史密夫很镇定地看著辰锋堪称精致的侧脸,想喝杯香槟吗?我的法国珍藏之一。

大家都是聪明人,即使不挑明,也不必有什麽遮掩,辰锋明白,在史密夫面前,那些公式化的阿谀奉承都是徒劳的手段,想让对方不要太快摸透自己,声东击西的缓兵之计在该用时还是得大胆用。

不好意思,今天是纪念日,不能失约。这句说得很诚恳,不像是临时编排。

史密夫按兵不动,很自然地试探:女朋友?

差不多。

对这个耐人寻味的答案,史密夫没有再追问下去,辰锋也不避讳,直接说了餐厅地址。

你不会忘了买礼物吧?史密夫不紧不慢地问。

我还不至於那麽粗心。他拍拍衣服口袋。

交往很长时间了?

不算久。

这样明显的企图也亏得辰锋会装懵懂,不过就因为心知肚明,所以游戏的过程才会更显得刺激。无论愿不愿意,有些局必须要有胆才能玩到底。

约翰.史密夫做惯猎人,不会表现得太急功近利,两人省去客套虚伪的寒暄,一路上沉默多过交流。

直到车在指定餐厅前停稳,史密夫也没有逾矩地下车送行,只是在辰锋道谢转身时,才朝他不冷不热地加一句:你是不是忘记买花了?声音不大,但确保辰锋可以听见。

辰锋脚下一缓,优雅地侧过身往後方看了看,然後唇角展露一个迷人的浅笑:谢谢,他应该不需要。

隔断车窗内那道灼人的视线,辰锋由门僮指引,稳健地步入餐厅。

再次与这个将花边新闻糅合得很温柔的高手聚首,政申的心隐隐波动著,像藏著一只土拨鼠,当辰锋走近点著蜡烛的餐桌,白衬衫牛仔裤和嘴角一贯的轻笑,随意得与环境格格不入,却有著不同以往的感染力。

嗨。

辰锋这样打招呼,然後自顾自在他对面坐下。

虽然两人已经有过一段莫名其妙的情谊,但是结果却含混过关,所以两人都尚不清楚该以何种面貌应对新关系。

政申只略略点了下头,把手边的菜单丢给他:他们这里的牛排不好,别点。

就在这时,侍应生迎过来点餐。

政申习惯性地倚向椅背,保持一定距离,才可以客观而又不著痕迹地打量对方,注意到他展开餐巾和端杯子的雍容动作,和他眼中划过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警觉。

就像冰琴暗示过的那样,一般人猜不出张辰锋是个怎样的人,所以胡乱揣测不过是徒惹烦恼。

有种浓烈到让旁人感到窒息的讯号持续输送过来,令政申胸口强震,彷佛初次触摸一匹不驯的野马,或许足够健壮优雅骄傲,但在他人的领地上撒野驰骋时,却总不自觉地把自己当作主人。

政申悲哀地发现对於张辰锋这匹桀骜的马,他未必有办法能与他和平共处下去。

缓缓喝了一口红酒,初期的沉默被打破,辰锋像是没有斟酌就开了口:为什麽会答应配合这种事呢,你是——同志还是双的?

因为问得过於随意,所以政申几乎没来得及防范。

政申微微仰了仰下巴,有些郁闷地纠结起眉头看向他。说不吃惊是假的,四肢浮起的脱力感似遭受迎击後的无措境遇,辰锋坦荡而略藏促狭的眼光令他的脑子产生一刹那的眩晕,政申无法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大概是感应到气压骤低,辰锋才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方式在对面这种有教养又气蕴沉著的男人面前要收敛一些,太西式大概会有些逾矩。

别误会,我只是想确认我们可以演到哪一步,以免我在无意中开罪你又不自知。

政申安静片刻,才沉声道:你想太多了,我没那麽多禁忌,否则你根本进不了我的家门。

OK!沟通告一段落,辰锋已经感到自己的直白惹恼了这个自尊心强盛的男人,他决定率先熄火。

一个带著浓郁防御气息的雄性,是以前的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对象,因为他不能准确预测跟这类人深交後事态的发展,因此自己最好先有回避的觉悟,如果说眼前这个男子有什麽地方让他感觉不妥的话,辰锋会毫不犹豫地说:眼神。

洪政申的眼神太过深邃,有一种贯穿你身体和意识的错觉,让你的官能处於一种不镇定的状态。生平与无数人对峙过,却极少有人能对他构成胁迫。

这种奇异的侵略感自第一次遭受职业盘问时就有了,显然,他敢跟恐怖分子直接交手,却一开始就没动念去拨洪政申的行动电话。

难得的抗衡会造成不必要的亢奋,辰锋将其归结为在香港被冷冻太长时间的後遗症,也许该找个机会好好释放一下自己,比如找个女人,或是再买辆新跑车。

从目前的情势看,他张辰锋正在受人庇护,因为新鲜,所以这感觉即使不够好,也不会太糟。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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