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嗯……应该说是非常、极度的沉闷古怪,不过没人觉得这里面有什麽问题,如果不沉闷,他们才会觉得奇怪。
之前在酒吧的交情像是顷刻间崩塌,一切就似重新归整为零,在辰锋看来,自己无须抱歉,所以最好安之若素,反正未来是个对双方来说都不怎麽理想的定局。
也许接下来是要探讨家规的时候了,不过直至晚餐结束,洪政申的态度仍比较模糊。
就在政申放下餐巾,放弃餐後甜点时,辰锋将一只宝蓝色绒盒放到他的杯子旁边:你的。
什麽?政申镇定地正眼看向面前这位人见人爱的王牌。
情侣戒。算是礼物吧。辰锋不置可否地解释。
今天不是我生日。
那,就当是同居的见面礼。
政申感觉有些啼笑皆非,但还是随手翻开盖子看了眼:你们公关部采购员的眼光算不错,不过我不戴这种东西的。
是琴姐亲自挑选的。
这时,辰锋从口袋里取出一只与对方那只相同款式的戒指,笑得有些戏谑,虽然有点扯,但托你的福,我也有一个。不过,我的女客户应该不希望看到我中指上有这种东西吧,所以——直接套上小指。
政申单手按住眉角,用馀光瞥了辰锋那枚戒指一眼,表情不由地严肃起来。
辰锋看出他的不爽,知道这个仁兄开不起敏感玩笑,於是扬了下嘴角缓解尴尬:抱歉,为了表现逼真,内侧有刻字,你不喜欢可以不戴。
政申知道这次是真的上了贼船,有点混乱和头痛:我答应帮忙演戏,但并不包括接受这些附加条件。
怕被你的女朋友知道吗?那你最好不戴。他的眼睛很是闪烁,具有一定的迷惑性,我们不该因为一些可笑的理由而打乱彼此的生活节奏是吧?我也很同意这一点,所以我会尽量不让你反感,争取早日离开你的住处。
我没有要赶你。
这答案令辰锋稍稍意外了一下,政申边讲边起身,走吧,你已经不需要我带路了吧。
盯梢的人还没走呢,看来我近期真的不太适合出门。辰锋意有所指地瞥了他一眼,你无故挑剔我的车,让它停职,是想做我的专职司机吗?
我车库里还有一辆本田,你随便用。
辰锋一脸嫌弃:那种中环区女人开的代步车?
车子的确是佳乐留下的,政申并不否定,只是摆出一脸你爱开不开的样子。
辰锋坐在座椅上不动,反而邪气地打趣道:难道寄宿学校的日子又要开始了吗?
政申冷冰冰地答:如果不习惯,可以随时向校长申诉换室友。
呵。
辰锋笑了,那个笑容灿烂清新得令政申不敢正视,後者略略收回目光,望向对街那辆气派的宾利车。
为得到一个人不择手段,这些有钱大佬的惯常把戏在自己看来,还真的是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辰锋慵懒起身,馀光再次瞥了眼对街的车,脸上浮起一层阴霾,但随即轻抚了一下冰凉的戒指,三两步追上,伸手猛地拉住往前走的政申。
嗯?当对方回头看他的时候,辰锋的脸已经凑到他眼前最近处,灼热的呼吸包围对方敏感的鼻腔,你今天都没对我笑过呢,我们是不是要培养一下最基础的默契?
然後口唇被猛地覆住,政申整副灵魂顷刻出窍,可能是太过震惊了,一时竟失去了反应。
这个吻虽只是封住双唇,可从其他人的角度窥探却显得十分激情,而当时的辰锋不过是相当精准地演出了一场浅显但博人目光的高潮剧,但对於政申来说,这种高危险的行为,却是他有过的任何经验中最具挑逗和冲击的一次。
不知是三秒还是五秒,反正当政申醒觉准备推挡时,对方已经识趣地放开他,退居到一步开外。
政申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所以他脚下没有做半刻停留,就在周围人吸气声中转身迅速撤离现场。
辰锋在原地有点无辜地抿了下嘴,然後有些恶作剧地扫了一圈那些看热闹的情侣,直到他们及时从座位里缩回了头。
就在不经意间,辰锋的目光瞬间凌厉地瞥了眼窗外缓缓驶离的宾利车,嘴角冷冷一笑,閒散地往服务台走去。
就在这时,一名服务生跟上他,一边递钱一边鞠躬:跟您同来的那位先生留了几张大钞买单,还没找零就匆匆走了,麻烦您交给他。
看到那几张大额纸币,辰锋挑了下眉,有些意外的样子。
就算是碰上那样出其不意的狼狈境况,那个人居然也记得付帐,真是够绅士的!可是他大概是忘了,自己也是男人呢,可没想过要白吃白喝。
那家伙还满有意思的,刚才那样做,不会被讨厌吧?
辰锋往门外望了望,虽然并不期待那个人真的还会耐住性子站在门口,但至少他还没有被他气到连帐单都甩手。
这点惩罚都不给他吗?气量这麽大,等交易结束以後,自己跟他的帐要怎麽结算呢?到时候,恐怕连琴姐也摆不平了吧。
辰锋似乎有那麽些小小的犹豫,还是取出手机拨出了号码,对方几乎立即就接了起来,声音还带著一丝隐隐的焦急:还顺利吗?
辰锋已经大言不惭地下指令:琴姐,这三天如果洪政申打电话给你,不要接。
冰琴怪叫:不是吧!你们才相处几个钟头?!你不会是……做了什麽吧?
老板的直觉到底比寻常人要敏锐,辰锋知道瞒不过去,无奈地拨了下浏海,语气是他特有的散漫不羁:我在餐厅里kiss他一下而已。
嗄……大约是想不到辰锋会对政申使这一招必杀技,冰琴抬起左手捂住了紧闭的眼,为可预见的不良反应默哀五秒钟,要不要这麽积极啊你,餐厅!你真是害死我了。到底,是什麽时候的事?
刚刚。辰锋看了下表,正好是晚上八点半。
你入戏是你的事,也要考虑下观众的心理吧。
辰锋的口吻突然认真:这回史密夫是来真的,不下猛药,他怎麽会相信。
你是说……他跟踪你到餐厅?!
确切说是他送我去的。
呵,这下热闹了。冰琴按住太阳穴,轻轻叹道,政申没那麽小心眼,你占他便宜的时候,最好事先打个招呼,不要让他觉得我们习惯搞偷袭。
这种事难道是能事先知会商量的吗?难道讲:我准备跟你在公共场所打啵,但这是为了演戏,不代表什麽,你不要误会。
当他是什麽好惹的人物?他要是真那麽大方,不会连性取向都不肯明确讲,刚才自己强吻他的时候,他好像挺懊恼的,如果惹洪政申不爽的话,自己接下来可要看脸色过日子了。
其实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跟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亲过嘴,辰锋今天也不知到底是谁更吃亏,换作别人,他还真吻不下去,可是洪政申让他有破例的冲动。而他不能让约翰.史密夫这类人占了先机,毁了他好不容易营造的和平人生。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