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耸耸肩,道:“可以把这个作为争取陪审团好感的因素,但制毒毕竟是事实,除非他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抖出来,比如他和真田组的密约,表明他有意识地控制毒品的流传程度,或者说明他的犯罪动机只是为了救你出险境,都可以为他减刑加分。”
他眯起眼睛,微笑:“不过,你愿意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说出你的那段经历么,仅仅为了让他少判两三年?”
望着羽骤然苍白的面容,秦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还是劝劝他吧,不要那么固执。和我们合作,如果能够彻底扳倒真田组,他就不是犯人,而是重要证人了,要免于起诉,也不是很困难的事。这才是让你们长久幸福的最佳办法,也是最彻底的赎罪,不是么?”
羽一动不动,身体如同石像般坚硬。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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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幕低垂,一室幽暗。羽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屏幕上的人正是他自己,戴着锁链、项圈,在调教师的指挥下摆出种种羞耻不堪的姿势。那时他的反应还很生涩,表面上的顺从掩饰不住眼眸流转间一闪即逝的愤恨与不甘。
羽站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这些录像带是忍留下来的,当年他有把调教的全过程以及龙介与他的所有来往记录保存下来,用来要挟龙介。龙介付清报酬并把羽交给他后,他就把这些材料保存到了银行保险柜里,羽清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这些东西,却直到今天才完整地看完。
以前的很多事情,他其实记得不太真切了。人潜意识中总希望忘记那些不堪承受的伤痛,而他现在已经连续看了四十多个小时了。即使他曾经对安东诉说过自己的经历,刚看到录像时仍会颤抖呕吐。用冷水浇浇头,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惨白的脸,清孝现在已经不在他身边,他必须学会坚强。
深吸一口气,他重新回到沙发上,强迫自己继续观看,直到看不下去再次呕吐。一遍又一遍的反复之后,大脑刺激已接近麻木,或者因为缺乏休息,反应和感触都很迟钝,以致看到屏幕上的影像都象隔了一层纱似的模模糊糊,整个人有种在状况外的游离感。
二十多年来的经历从他脑海中一一闪现,无数的画面在他眼前跳跃:
被母亲抛弃在小船上的孤单胆怯的十岁男孩……
为了能在东京立足答应老师猥琐要求的内向自卑的少年……
大学里一心向学独来独往冷漠孤傲的年轻学子……
接手浅见集团从容自信骄傲镇定的青年企业家……
这些都是他,不是幻影,不是臆造,是他生命中真真切切的一部分,没有谁能抹杀。
调教师不能。
就连浅见羽自己也不能。
骨子里的强悍坚韧,与内心深处的柔软脆弱、渴望温情,都同样属于他。
象宝剑的双锋,一样不可割舍。
世人曾经见识过他由社会底层到成功上位风光无限的一面,也有人目睹过他作为奴隶卑微乞怜的时刻,唯有清孝,陪随着他走过岁月,走过地狱,一路见证过他的强悍与脆弱、高贵与卑贱。
而全盘接受,一样爱他到底。
清孝……
他不由得从心底里发出一声shen • yin。
他在害怕什么?
他在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