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有道理,应该是我这两天太累了,智慧有些不太够用……”
大兄弟,你这哪是智慧不会用,分明就是生理性智障加永久性脑残。
而掉落到塔比河之中的阿尔曼根本来不及再想别的,随着周围一切被汹涌的黑暗吞噬,他分明感觉到了疯狂的河水正在逐渐淹没他的俩脚掌,小腿肚,大腿根子,肚皮,脖子…………
而他所在的这只小箱子可谓是裂缝百出,不过仅仅几秒,内部本来就不算多么充足的空气就被凶残的水流挤压的一干二净,闭塞的空间里,几百名鲱鱼罐头纷纷漂浮而起,连同阿尔曼那可怜的包袱,那可怜包袱里可怜的弹弓,和与可怜弹弓配套的十几余枚可怜的小石子。
还有一块被咬了几口的烧饼,也在鲱鱼罐头的陪伴下在水下开始了肆意飞舞。
而阿尔曼一开始还在试图推开箱盖逃出去,但无奈箱子的下沉速度实在太快,内外压强差大到了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于是,在多次的奋战未果以后,他才终于明白这样的努力其实根本就是徒劳。
或许,在得知自己即将死去的那一瞬间,他还感受到过震惊,失望,不甘,甚至还带着些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与不舍,可是,时间总不可能停下步伐,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逐渐向河底沉去的银发少年终究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切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他想。
他从小的愿望就是参军,他曾经指着天空中行驶而过的军机问阿诺德,大声问哥哥说那是什么。
而那时候也还在上学的阿诺德会先习惯性的扭头看一眼,直到确认两位双亲并没有在他们身边,才会弯下腰将阿尔曼抱起来,指着天空对他说:
“那是军机,阿尔曼,那是我国军部作战时才会正式启用的飞机。”
阿尔曼大大撑着两只无比清澈的眼眸:
“哇,好酷啊,那哥哥,为什么现在它们在天空上飞呢,难道是出现了什么战争吗?”
阿诺德摸摸弟弟圆圆的小脑袋,摇摇头道:
“没有啊,那是他们在搞实战演习,军部的演习很严格的,就像真正的战场一样,所以他们也会启用一些跟作战时相同的军事设备。”
“哦~是这样啊~”
阿尔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两只黏糊糊的小手扒着阿诺德的前襟,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天空中移开过。
“阿尔曼是不是也想驾驶一辆军机在天空中飞一飞啊?”
“是啊哥哥,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像那些士兵哥哥们一样就好啦!”
阿诺德微微弯着眼睫,眼底尽是温柔:
“好,那阿尔曼就要快快长大,等阿尔曼长大了就能实现梦想了。”
闻此言,却又听阿尔曼奶里奶气的问道:
“梦想?什么是梦想呢,我们每一只虫都会有自己的梦想吗?”
阿诺德轻轻道:
“当然啦。”
“梦想就是一只虫无论付出多少,今生都要达到并且永远不会为之后悔的事情,我们每只虫来到这个世界,都有自己想要完成的目标,有些听上去容易,而有些听上去则可能会难一些,但无论怎样,梦想永远不分高低贵贱,相反,它们都值得伟大,都值得我们为之去奔跑,去追寻。”
“所以,阿尔曼,请记住你的梦想,坚信它并且永远不放弃,没虫生来就能来拥有一切,你需要用自己的全部,甚至一生去捍卫它,像一簇盛开在风雨中脆弱的星火,只要没有熄灭,就永远存在燎原的希望。”
“阿尔曼,加油,哥哥相信你。”
恍恍惚惚中,水中的阿尔曼脑海中的画面又一转,霎时仿若无数个,来自不同虫的声音在他耳边同时响起——
“阿尔曼!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弹弓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玩给我拿过来!”
“阿尔曼,你是不是又在打参军的主意呢,你这孩子是不是想气死我!”
“阿尔曼,你没有好好学习啊,国战之后你是要高考的知不知道?”
“傻孩子,肌肉这玩意儿可不是光凭锻炼就能练出来的,也许等你再大一些就知道了。”
“好小子,我答应你,等我和你哥重建亚德军以后一定会先让你加入亚德军籍。”
“阿尔曼,我以后会给你做一只更大更好的弹弓,比你之前的任何一只都厉害,怎么样?””
“拉勾,谁骗虫谁是小狗。”
………………
可奇怪的是,这些话落到尽头处,最后竟都统一回归成了那句最普通的,哥哥对年幼时的自己说的——
阿尔曼,加油,哥哥相信你。
如果虫没有捍卫梦想的勇气,还谈什么热泪盈眶,谈什么今生无悔,谈什么无所畏惧?!
阿尔曼,你清醒一下啊阿尔曼!
“嘭——!”
随着水下一声闷响的传来,只见银发少年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怒发冲冠般鼓足了一股劲,拼尽全力用拳头照着箱盖就是猛地一击!
“啪——!”
紧跟箱盖中央一处窟窿的破裂,原本的豁口摇摇欲坠,而阿尔曼全然不顾手背表面已经在往外溢血的伤口,一把将那道最后的屏障掀起,强忍胸腔前因氧气不足而出现的炸裂感,用力一蹬腿,转而就向上河面游去。
作者有话要说:梦想之所以被称为梦想,其实就是因为它只是个梦,想想就可以了
不不,大家别听我瞎掰,有梦还是要努力去追的,万一实现了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