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狐朋狗友吹捧着叫做小陈总的小子,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子。家里的确是有些底气让他在这儿为所欲为,他自诩也算见过些世面,见过的姑娘也不少,脾气软的硬的横的……可这些姑娘再怎么挣扎也大多都是好拿捏的小丫头罢了,哪里见过这种女人,一边面无表情吐血一边往肚子里灌四十多度烈酒的?
如果说一开始嘴贱招惹人的是他,那现在的小陈总就是巴不得这位祖宗快点放过自己离开这个破酒吧;这期间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天说话,小陈总大部分注意力都挂在女人手里就没空过的杯子上,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到自己随口敷衍回答的都是些什么?说得可谓是口干舌燥,讨好亲爹要钱的时候嘴巴都没这么费劲。
女人倒是越喝越开心的样子,不知道第多少杯烈酒下肚后,她几乎是坐着不动轻咳几声嘴角都能沁出血丝来,那惨烈模样看得年轻人心惊胆战,生怕下一秒自己就要惹上人命官司。
他只是想找人陪自己玩玩消遣消遣,可没打算在这里陪疯子玩命!
女人抬起眼,一双眼幽沉冷寂,如静谧深海般深邃无波。
她看着眼前勉强露出笑脸的年轻人,却是先倾身拿起了眼前的威士忌的瓶子,给他倒了一杯:“说要让我陪您喝……聊了这么久您这一口也不动,那算什么待客之道?”
“够了!够了!”小陈总惊恐不已的一叠声的喊出来,就差没伸手去拦着这祖宗继续灌酒,“很够了!就到此为止吧!买单!我来买单!”
一阵兵荒马乱后,酒吧空空荡荡,只余下桌上满地狼藉和仍然闭眼坐在桌子后面的女人。
酒保们左右看看,不见有其他人敢凑上前去,终归考虑着这位不知道哪里来的祖宗毕竟还是个相当惹眼的漂亮女人,若是就这么放着不管,不小心惹出什么其他乱子可就大事不妙了。
他们想了想,刚刚准备撺掇出一个人去看看情况,肩膀上却忽然搭上了陌生人的手掌,苍老,有力,且陌生。
“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从容沉稳的脚步声在酒吧负责人的身后站定,酒保和使者们面面相觑,看着身着卡其色风衣的高大男人如摩西分海破开人群,直接站在了最中央的位置。
他缓缓抬手摘下了墨镜,面无表情地看向酒吧里最为惹眼的那位“客人”。
“清场。”
“是,查少。”
***
“博士。”
赛诺蜜刻意压低的声音不掩忧心忡忡,她柔软的气息落在我的耳畔,小小声的开口:“您感觉怎么样?我们要离开大概要趁现在了。”
我摇头。
感觉还好。
疼痛对我来说一向都是最好的兴|奋|剂,同时也是现在破开酒意的清醒剂,可要让我立刻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困难的。
“怎么了?”赛诺蜜的反应有些奇怪。
骑士小姐有些为难地看着我,左右看了看后才压低声音和我解释了一下原因。
哦,她要变回去了。
……
……要变回去了!!!
我下意识试图起身,腹部骤然爆开的剧烈绞痛却让我不得不重新回归先前的姿势,赛诺蜜见状表情顿时有些慌乱无措:“我现在去叫蓝毒过来?”
“如果你想让这里团灭的话——”我面无表情,“……你先回去吧,别让人注意到你,我缓一缓就回去。”
赛诺蜜左右看看,似乎还想替我手动清场再走的样子:“您一个人没关系吗?”
“这里是光启市不是泰拉大陆,而且我刚刚送走那个小子在这里应当也有些威望,有他的存在感给我垫底,我今天晚上只要保持清醒就没有关系。”
赛诺蜜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即将动物化的身体和我完全动弹不得的现状不太允许她逗留太久,扒拉出来手机塞进我的手里,便顺着角落的阴影离开了。
我深吸一口气,撑着膝盖重新坐直了身体,身体已经习惯了被我暴力摧残的过程,这动作幅度除了让我的大脑神经抽痛不已,甚至已经学会了如何不出冷汗伪装出最正常的样子。
很痛。
但是尚且可以忍耐。
一点清净,一点自我催眠,大概五分钟后我就能重新站起来正常走回家去——但是自上而下突兀出现的声音却打断了我的计划——
“这位小姐,你引人注意的手段实在是相当令人惊奇,但是看在你还知道留下二人世界的殷勤主动下,我姑且原谅你在这么个乱糟糟的脏地方和我见面。”
我额头青筋反射性的跳了跳。
“……什么?”
男人的声线磁性又华丽,只不过那其中丝毫不打算掩饰的骄矜傲慢的夸张自信多到溢出——已经是能让人在第一时间打破对他所有基于外貌而生的好印象的程度了。
而很快他就和我证实了他的自信究竟能多到多恐怖的地步,只听男人不太耐烦的啧了一声,我旁边的沙发就坐下了个陌生的身影,一双长腿优雅交叠,骨节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还拎着一副与酒吧相当格格不入的墨镜。
……救命,谁会在酒吧这种地方戴墨镜。
然而男人轻轻晃着他那双比例完美堪比模特的优秀长腿,完全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问题一样,声音中满满都是居高临下的傲慢叹息:“……在光启市要想打听到我的消息虽然不是那么困难,但也肯定废了你不少力气,你的小把戏的确有些新意,比你那个贪得无厌的父亲聪明多了。”
……啥玩意。
我分出一点理智开始思考,和我那个生理学上的父亲有关系,还能认识我的陌生男人……
“婚约?”
男人低笑一声,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还说不是为了我过来的。”
对不起,真的不是。
“查理苏。”男人再次开口,他忽然轻咳一声,像是硬生生吞下了什么习惯性地发言,强行转成了另外的内容:“……你可以叫我Charlie。”
我终于有了点余力抬起头,映入目光中的是一张线条优越俊逸非凡的漂亮脸蛋,那双在酒吧昏暗灯光下仍然犹如宝石一般瑰丽的紫罗兰色眼睛实在是让人印象深刻,我眯起眼睛从脑海中翻出记忆的碎片,而他像是相当习惯于享受旁人注视目光一般,十分惬意的眯起眼睛,露出个矜持的微笑:“想起来了?我就知道,这世界上没人会见过我后还对我没有印象。”
“啊。”我慢吞吞的开口,察觉到酒精开始侵蚀我的大脑和所剩无多的理性……但是,管他呢,剩下的这点对付喜欢兔子苹果的小朋友应该足够了,我翻了翻记忆里的关键词,最后下了定论:“你是那个医院里被我用稀释了三十倍的催眠香薰迷晕的可怜小大夫。”
查理苏:“……”
查理苏:“……我只能说,如果你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那你成功了。”他抬手撩撩自己的额发,轻轻叹了口气:“看在未婚妻这么努力讨好我的份上,我们直接在光启市举办婚礼也不是不可以——”
“这位先生。”
我打断了他的话,省略这超强自信心的小朋友拿一系列自我催眠加自带滤镜的奇怪前情提要,我直接切入主题:“你为什么觉得我想会和你结婚?”
“你为什么不会想和我结婚?”他瞪大眼睛,诧异居然真心实意:“你利用先前订婚礼上逃婚的行为让我生出对你的好奇心,让我不远万里来到这里和你见面,然后又策划筹谋了这么多让我和你在这里偶遇,何况婚前体检你也做完了……这么一看,我倒是觉得你比你父亲对这段婚姻更加上心呢。”
啊,体检。
他要不说我都忘了。
“……的确,体检是由你全程负责”我舔舔嘴巴,想起自己那连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的身体:“那请您告诉我,我在这段婚姻里能图你什么呢,先生?”
“Charlie。”他皱皱眉,意外的在奇怪的地方固执起来,“未婚妻,你要学会如何正确的称呼我,这是完美夫妻关系的第一步。”他摸摸柔软的额发,像是纳瑟西斯顾影自怜般自顾自发出无奈的叹息:“我这种完美的男人,无论是权力地位金钱还是我的美|色,你贪图其中哪一项我都不奇怪——哦对了,我们的婚期可以定成三年,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