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少华失神地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摩挲墓碑上的刻字,竟然冰凉又深刻,让他冷得打颤。
枝头的鸟雀被扑棱地惊飞,秀木的叶芽透出鲜嫩的新绿,老叶与新叶争辉。
一闭眼,都是泪水自眼角滑落,都是那姑娘的身影历历在目。
他用尽气力将那冰凉的碑抱入怀中,仿佛拥一位永别的故人。
他指尖冻得发白,紧紧抱着,脸颊贴着寒凉的碑面,水光湿润了面庞,持续无声落泪。
不知不觉,他疲累得昏睡了过去。
凉风微起,有一个人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半梦半醒,迷迷糊糊:“……薛悯?”
她还如他初见时的模样,一身鹅黄裙裳,额心金钿流光溢彩。
她轻笑着向他伸出手,掬着一盒青黛:“可惜我不会描眉。少华替我描,可好?”
他不知不觉泪流满面:“好啊。给你描一辈子。”
薛悯歪头想了想,笑了。
“可是我的一辈子好短。只有十八年。算啦。”
她的一辈子只有十八年。
她不过活了区区十八年。
他想抓住她的衣袖,她只是含着笑,身影却渐渐远去、消弥、破碎了。
他猛然伸手去抓:“薛悯——!”
倏然惊醒,原来是梦。
周遭无人,四野旷敞。
天边已漫开半片晚霞似是打翻了一盏胭脂,枝头杜鹃啼血,一声声,啼尽斜阳。
他手臂僵直许久,终于慢慢垂落。
“薛悯……保重。”.
暮春过完就该夏天了,黄河小汛才结束,大汛就将至,两岸民生岌岌可危。
作为皇帝,赵泓为此事忙得团团转,恼怒朝中一群庸官。
白少华才想起来这茬,画了份黄河疏通图送过去。虽说今年已来不及修水利工程了,但现在开始处理,以后的汛期便都不用怕洪灾了。
半年时间,在华亭建的魔教总部已经步入正轨,一切有条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