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左逸的府邸内。
关恒大大咧咧地冲进院子,然后一声不吭地坐在左逸的旁边,生着闷气。
“你这是怎么了,吃了火药桶么?”左逸把玩着刚烧制的玻璃晶体说道。
“还不是我那个岳父,真是一头犟驴,非要找抓着赤水乡的案子不放。昨天到家后,特意把我叫过去骂了一顿。”关恒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随之气愤地一饮而尽。
“万大人又是怎么了。”
“他不是缉拿了七星帮的侯三么?本想着撬开此人的嘴,拿口供去抓柴以的,谁曾想看路杀出个钟烨梁,让侯三翻了供。”
对于这个钟烨梁,左逸还颇有印象,当初锦衣卫的酒席上,与柴以坐的位子还是很接近的。
只是关恒的抱怨驴唇不对马嘴,左逸着实有些疑惑。“可这些关你什么事儿?”
“这些自然不关我的事儿,但钟烨梁的审查文书是鉴察院盖印签章的。”
“颜院长?他怎么也掺和到这事儿里去了。”
“不是颜院长,内阁给的指示,所有的章程都合理合规,你说院长有什么理由压着。”
“所以万达人就把事情怪到了你头上?”左逸看着一脸委屈的关恒说道。
“昨天还想跟小怡亲热亲热的,后来只能去找红妆了。”关恒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儿,所有的不满都写在脸上。
顿了顿,左逸则开口道:“又是詹事府又是内阁,我想光凭柴以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做到这些的吧,”
“哎呀谁知道呢,我现在只想岳父撤出这个案子。再查下去,我估计连自己的乌纱帽都保不住。”关恒砸砸嘴,顺手拿起了左逸桌上的玻璃块,放在眼前端详,“诶我说,你这乌漆墨黑的东西是啥。”
“琉璃。”左逸只是淡淡回答道。
关恒一个踉跄,差点没拿稳,“啥,这东西是琉璃?”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把浑浊的玻璃块放回到桌案上。
“不用这么小心,只是原料而已。”
忽的,关恒眼神中冒出金光,“我说闲之老弟,这东西你也会做啊。”
“怎么?你想和我成立一家琉璃厂?”
见心思被戳穿,关恒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如果可以的话,那再好不过了。”
左逸则白了关恒一眼,所谓物以稀为贵,如果真要量产的话,玻璃肯定变成白茶价。当然,他也可以少做一些,但一次两次还行,多了他可没那个时间。
话虽如此,但面对关恒时,左逸只能搪塞道:“你以为这东西真有这么好做?如果不是答应了程国公,我也不想做这东西。”
听罢,关恒则露出惋惜的神色,“我就说嘛,如此奇特的东西,这么简单就造出来,也不会那么名贵了。不过,你啥时候认识的程国公。”
“焦大人的府上。”说着左逸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叙述一遍。
随之,两人又闲聊了很久,直到一阵喧哗声将他们的聊天打断。
左逸出门询问,却见一名行色匆匆的路人跑了过去,他赶忙打了声招呼,“敢问这位兄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神色有些激动地说道:“出大事儿了,兵部尚书的府邸被赤源府衙给围了,大家都在看热闹呢。”
“知道是什么事儿么?”
“据说是,兵部尚书的儿子犯了事儿,府衙要缉拿,但柴尚书不肯,现在双方僵持在那。”
听罢,站在一旁的关恒也意识到不妙,敢忙对左逸说道:“快,我们也去看看。”
左逸点头应是,然后跟随众人的脚步朝兵部尚书的府上跑去。
三个时辰之前。
赤源城远郊的一处酒楼,简言正带着手下在排查。
这里距离赤源河很近,且是为数不多有卖凉拌菜的酒楼。
经过简单的描述过后,店家显然记起了徐质的长相。
“哦,你说那位官爷啊,我有点印象。当时过了午时,吃饭的人也少了很多,周围也有很多空位,可那位官爷却一直端着饭碗站在门口吃饭,好像在观察什么。”
“你还记得他是怎么站的么?”简言问道。
店家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仿照徐质模样,站在门口观望,眼神不时地闪动,好像在盯着什么东西。“应该就是这样。”
单从店家的动作看,很难有什么发现,于是简言也站在门口模仿了一遍。视线所及,全是来来往往的行人,虽不多,但很容易遮蔽关键的信息。
忽的他注意到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在那有一处偏门。
“掌柜,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么?”简言一指巷弄里的偏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