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如今多事之秋,南唐朝廷再这么个样,离亡国就不远了。
李景遂急切想要罢朝的官员,回到自己的职位上来,可想了这些日,也没个什么好办法,但今日听李璟这么一说,似乎有了苗头。
五日来,金陵多地陆续出现影响巨大的案子,见了血,也死了人。
这不管是谁做的,但现在通通要归到东宫头上,是李从睿不满周党一派的所作所为,而实施的报复xing行为。朝廷知道了,力斥这种行为,并将太子罚没在东宫。
这也算是给周党一个信号:我李氏不是有心推李从睿重回太子之位,而是有难言之隐,您瞧,这次,他犯了错,我李氏该罚还是罚。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景遂点了点头,继续说:“可只罚没闭门,那些大臣怕是心恨难解?”
“按你想的去做,太子那边,朕去说!”
“臣遵旨!”李景遂起身接旨,又道:“近日金陵动荡,也得详查一番。”
“去做!”李璟摆了摆手,有些无所谓。
瞧着李璟兴致不高,李景遂再寒暄两局就走了,急着去处理事情了。
晚些时候,一道旨意下达:靖安王以德报怨,罚没鞭刑三十,每日昼跪五时辰,无召不得出!
……
……
日暮。
“你跟着做甚?”
老远听见隔壁院子有了动静,想是吴王殿下回来,陈逸之这便要去寻李从嘉说几句话,可他刚一起身,苏无用也跟着起来了,看样子还要跟着一起去。
“去吃晚饭!”苏无用抓了抓耳朵,还回头吩咐屋子里一直写字的熊二也一起回家吃饭。
陈逸之没有办法,身后只得留这么师徒两个跟着。
出门进了巷子,巷子的路面有了厚厚的一层雪。
推门进了李从嘉的院子,苏无用打头,轻车熟路地拐到后院,看这情况,两人刚回来。
李从嘉还在替李双双掸落在头发上的积雪,着实温柔仔细。
“喂!那陈逸之说你欠他一个人情,要你帮他一个忙?”
苏无用也不嫌事大,进了院子就扯着嗓子喊,搞的刚进门的陈逸之一脸错愕。
“陈逸之?”李从嘉在脑袋中想了几遍这个名字,疑惑不堪。
瞧着李从嘉懵逼的反应,苏无用忽然哈哈大笑,扯着后来的陈逸之的袖子,嗤笑道:“我就说吧,你怎么可能认识这个瘸子,定是一早就骗人的!”
苏无用仅剩的乐趣也就这些了,人老了,故人多多少少没剩几个,能瞧见陈逸之吃瘪,苏无用很乐意。
李从嘉站在棚子底下,取下身上的黑色大氅,李双双见有事要发生,就充分发挥了贤妻良母的责任感,收拾收拾,给几人腾了一个位置,瞧着又要去烧水煮茶。
苏无用说着,上前来,拍了拍李从嘉的肩膀,“这人家里子弟犯了事,要来求你办事,在我面前,还非得扯说什么,认识你,你还欠他一个人情?”
李从嘉只觉如今的大儒像极了一种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又抬眼仔细瞧瞧站在院子里的陈逸之,这位老大人仪态威严,衣裳整洁,而不像苏大儒整日与笔墨为伴,袖口,胸襟上都脏的不成样子。
活生生的就是一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和一个不修边幅,邋遢至极老汉的既视感。
“臣内阁学士陈逸之,见过吴王殿下!”
本来,按理说,人家内阁的大学士见着李从嘉,是不需要行礼的,反而是李从嘉要向人家问好,可陈逸之为了让李从嘉想起自己是谁,还是着重提醒了一下。
上前扶起陈逸之弯下的腰,请这位老大人进了棚子避雪,又叫人上了一盆炭火取暖,李从嘉这才准备开口说话。
“大人不远来到陋舍,小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失礼失礼……”说实话,李从嘉不太习惯说这些客套话,总觉得很怪。
“你小子搁这装什么礼仪呢?”苏无用伸手拍了拍李从嘉的后脑勺,他也见不得李从嘉这装模作样的姿态。
“这人来了,我不得好好招待一番,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李从嘉撇着嘴巴,委屈极了。
“你再说,给你一脚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