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沫眉眼间隐约透出催促之意,周围是经过的学生,不时有人朝着这边张望。
正值早课时间,人流量大,裴沫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明阿姨,那我们先去食堂了。”
早晨太阳不晒,光线透过繁密的枝叶投落碎金般的光影,零碎洒落在裴沫头上,肩上。
明斯洳定定的看了裴沫一会儿,突然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目光闪烁了瞬息,裴沫紧接着礼貌的和许风寻道别。
谁知刚说完话,明斯洳突然又转身走了回来,她将手中的打包袋递到裴沫身前,等她接过,眼神冷冷淡淡的,也不说话,再次往回走。
脊背挺直,步伐很稳。
不知道为什么,裴沫总觉得明斯洳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没有一点平时那样的沉稳从容。
裴沫低头看着手里的打包袋,上面印着熟悉的风禾logo,视线追过去,明斯洳快步上了车,车窗紧跟着升了上去,将视线阻断。
单就明斯洳的气质而言,哪怕什么也不做,也足够惹眼。
路上不时有学生往她车上瞟。
“谁的家长啊?气场好强。”
“今年新出的限量版G81哎,车主身材比例也太好了吧,我怎么觉得她好像有点眼熟啊。”
“车不认识,人也不认识,我只觉得她长得真好看,真有气质,好想找一个这样的对象。”
听到周围学生的讨论,许风寻下意识往远处多看了几眼,再一看裴沫心不在焉的神色,许风寻适时离开。
毕竟她和裴沫交情尚浅,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不贸然去探究别人的私事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修养。
裴沫往旁边瞥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忍着想要上前去找明斯洳问个究竟的冲动,迈步往食堂走。
何春眠和鹿莳平时话就很多,裴沫平时就显得很沉默,不开心也不大看得出来。
在裴沫把明斯洳送来的早餐分给其他人一起吃的时候,鹿莳先开口问了。
“裴沫,刚才那个人是你家亲戚吗?她不说话我都觉得后脖子凉凉的,气场镇压。”
“我也是,我也是,”何春眠跟着应和。
裴沫抬起眼,迟钝半拍,才点了点头。
“嗯,是我的...阿姨。”
刚才已经听到裴沫喊明斯洳阿姨了,舍友们没多关注这个问题,而是突然眼睛放光的盯着裴沫。
“你不会是我们寝室隐藏的富婆吧?这早餐一看就不便宜,还有刚才的那车,你阿姨的那气质。”
“富婆求罩。”
裴沫平时在寝室很低调,吃的用的甚至称得上节俭,护肤品都只有一瓶宝宝霜,何春眠和鹿莳几度以为裴沫家里很贫困,经常感慨她实在是太励志了。
“突然发现我的室友是个富婆,怎么破?”
“所以现在连有钱人都开始卷生卷死了吗?这让我们想躺平的咸鱼怎么活?”
被她们给逗笑了,裴沫无奈道,“是一个远房的阿姨,估计是刚好来学校办事,恰好碰到了。”
“不管不管,反正你现在没钱,以后也肯定有钱,苟富贵,勿相忘。”
几人迅速吃完早餐,嘻嘻哈哈的走出食堂。
裴沫第一时间往明斯洳停车的位置投去视线,空落落的,已经走了。
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缓缓拢紧垂在一侧的手指,加快步伐往教学楼里走。
临近下课的最后几分钟,裴沫心神不宁朝窗外望了好几眼,今天早上明斯洳看起来有点怪。
平时衣着皆是一丝不苟,见不到一道皱痕,可是今天早上领子都朝里皱起了,神色看起来透着掩不住的憔悴,明斯洳却好似是毫无所觉一般。
下课铃响后,裴沫拿出手机,点进明斯洳主页,把她放出了黑名单,手指在机身边缘摩挲,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没有发消息过去。
此时正坐在车上的明斯洳手里握着手机,不时要看上几眼屏幕。
池随在前面开车,以前在车上明斯洳总是阖眸休息,从后视镜里看见明斯洳的动作,池随迟疑道。
“明总,裴沫小姐这是还在生您的气?”
明斯洳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屈指按了按眉心,对于裴沫这一次的抵触反应明斯洳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甚至她在萃湖宿舍区外想了一夜,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裴沫或许是因为道悠生气,又或者是因为自己没有及时的解释与隐瞒。
明斯洳从没和其他人有过像和裴沫这般的亲密关系,她习惯了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执行一切,但这往往会忽略其他人的感受,就像她第一时间完全没考虑到裴沫一样。
南三角不好是既定的事实,裴沫是一个乖巧的在校大学生也是既定的事实,她们两者不应该有任何的牵扯,所以回避隐瞒成了明斯洳在这个问题上应对裴沫的所有态度。
哪怕到现在,她也没有准备向裴沫多说些什么的想法。
所有不堪的风雨,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裴沫应该走的是一条光明锦绣的坦途。
可裴沫不接电话和拒收信息的态度,让明斯洳陷入了暂时性的茫然,就像是平时圈养着的乖巧小兔子,突然开始咬人一样。
明斯洳开始质疑,自己做错了吗?
池随看着明斯洳越来越凝肃的脸色,颤颤巍巍开口。
“要不您再继续哄哄?毕竟小孩子嘛,多送点喜欢的东西,说几句哄人的话,自然而然就开心了。”
明斯洳没有反应,池随悻悻的将车开回溪山庄园,一路都没再说话。
接下来几天,裴沫时不时会收到明斯洳送过去的小礼物,包括寝室四人份的饭菜、毛绒小玩具、各种饰品、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