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地上蹭着的,也可能是插香时沾在手上的。
大小姐想将她扶起,又说,“去睡。”
跪在蒲团上的人却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眸光似乎在往上瞥,看向了香案后的棺材。
难不成还真用情至深?大小姐想。
这还挺稀奇的,毕竟在后娘这张脸上,她看不到一点点的悲戚和不舍。
她看向香案上的铜炉,才发现炉里新插上的三支香已经灭了,顶端黑乎乎的,连个尖儿都没烧完,就灭了。
大小姐望向大敞着的门,心想莫不是风吹灭的,她松开了夫人的手,从外衣的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
滚轮嚓的一声,冒出的火焰将线香再度点燃。
回头时,她看见后娘细瘦的颈子微微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吞咽。
然而那张脸上无甚神情,仍是静得出奇,叫人很想打破这孤寂的假面。
良久,在僵持下新夫人还是站了起来,起身的姿势很优雅,不得不说旗袍的确很适合她。
那双腿似乎没有因久跪而僵到不便行走,在站起后,她扶着栏杆步步上楼。
脚步很轻,轻到几乎没有声响。
大小姐的目光追了过去,楼梯上的新夫人恰好停了一下。
“门可不能关起,守灵的这几晚,他是会回来的。”她的吐字和脚步一样轻,那声音像是未过喉头,从唇齿间轻飘飘地逸了出来,显得嗓音很是单薄,为她又多添了几分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