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秦澍讪笑道,“都是小事,没想到,您居然打听得一清二楚。也对……您指定让我去考试,自是对我的出身和经历了如指掌。”
宋鸣珂垂眸一笑,即便实情并非如此,她也懒得否认。
留下他,为的是报前生出手相救之恩。
但她深刻体悟,许多事,会因她重生掌政而改变。因此,在秦澍殿试前,她让密探南行彻查,再三考量其为人品性,认为此人无害,方加以重用。
山风摇曳绿荫,打破须臾静谧,秦澍柔声问:“冷不冷?咱们回去换身衣裳?”
宋鸣珂猛然记起,自己全身湿透,罩着他宽松的外袍,已是狼狈不堪,更别提外袍在激烈打斗中被划破了好几处。
而秦澍身为御前侍卫亲军副都指挥使,只穿着素白中衣……肩背处受了点轻伤,染了两处血迹。
孤男寡女、衣衫不整,躲在林子里说悄悄话?
最关键的是,他知道她不是男子!
后知后觉的宋鸣珂满脸绯红,倒退半步,怒目睨视他,狠声道:“记得你答应过的……绝不告诉任何人!”
“是!”秦澍被她突如其来发狠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实在不成,我发誓——我要是对不知情者透露此事,天打雷劈!”
“呿!”宋鸣珂瞪眼道,“你敢说,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您就是天!”
分明是句讨好言辞,他却说得像哄小孩似的,无端带有几丝宠溺。
宋鸣珂心念一动,一个缥缈虚无的念头从前世记忆荡漾而回。
秦澍那时敢于冒犯宋显扬……会不会对她这位长公主,存了什么心思?
毕竟,她上辈子有着“京城三大美人之首”的美名,其余两人分别为顾尚书的小侄女和林相家的孙女。
兴许,身为侍卫指挥使的秦澍,心怀仰慕,并不是惊世骇俗之事。
至于今生……
远处马蹄声近,依稀是半山的禁卫军赶来支援,宋鸣珂低低骂了句:“怎不明天才来!”
秦澍笑道:“咱们边打边跑,他们循迹而来,怕是费了点时间。”
二人边说边往回走,宋鸣珂每每遇到跑来问安的侍卫,皆强作镇定,以掩盖羞恼与忿然。
剪兰与缝菊见她现身,快步趔趔趄趄奔来,确定她不曾受伤,方松了口气。
回到马车上,宋鸣珂脱掉袍裳,但终究因身处野外,没好意思更换贴身小衣,只穿了干净外衫,勉强保持整洁仪表。
经刺客一打岔,她惊魂未定,打消前往定远侯府的计划,忍着粘腻感,由禁军护送,火速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