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琴的婚事是个难题,薛虹私下打探了一番之前被他选中的学子品行等,最后将分隔出来的人选都给了薛蝌,让他们自己选择,薛虹并不拿主意,这样一来日后不管薛宝琴过的好坏,皆与他无关。
等到薛蝌看过之后,薛虹才又去找人与那几个学子先私下沟通,若是双方都有意,之后两家再悄悄说定。然而因为薛宝琴之后还要守孝两年,这件事并不容易办成,薛虹又不想以权势压人,所以说了好几个都没成。
薛虹倒也没有失望,毕竟他早就有所预料,左右还有两年,宝琴年纪虽说稍稍耽误了些,但也不至于太大,与其草草定亲,不如趁着这两年好好寻摸一番,为她找个可靠的夫家。
按照当今圣上的旨意,每年春天耕种之时,在朝官员都要调配时间到农田与百姓一起耕种,薛虹等人平时被圣上所看重,此时更是要做出表率,因着章玉书身子还没好全,所以他那份也由薛虹三人一起代劳了,鉴于去年的教训,几人今年只埋头干活,绝不多管闲事。
也不知是什么缘分,偏巧易公子和薛虹他们分到了一起,一开始宋楠还很是看不惯他,但易公子似乎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因此并不往薛虹他们跟前凑,只安静的干着自己的活计。
黛玉给他们来送饭,三人一边吃一边问过章玉书的情况,宋楠突然戳了戳沈墨和薛虹,向他们示意了一下易公子那边的情况。
两人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就见易公子也在吃饭,不过方才郡主派人送来的食盒被他给了别人,自己反而端着百姓家的粗粮吃的津津有味。
宋楠眯着眼睛道:“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易公子有些奇怪?别人做了上门女婿都是为了荣华富贵,可他怎么看着像是遭罪一样?”
沈墨和薛虹也有些疑惑的点头,黛玉嗤道:“干活还不够你们累的,操心别人做什么?”
薛虹知道她不喜易公子,因此也住了口不再多说,不过心里到底对这个易公子多多少少有些好奇了。
几位皇子也被圣上打发过来,说是让他们体味百姓疾苦,薛虹见六皇子神情间郁色越发的重,便悄悄问了他的贴身太监,得知竟然还是跟内务府有关:内务府管着皇宫的各项采购,最是油水丰厚的地方,平日里就连宫里的贵人也都敬着他们,却越发养的这些人忘记了分寸,竟然把自己凌驾在了主子之上。
换季裁衣,每个皇子都有特定的份例,即便平日里内务府看人下菜碟,见到了不得宠的便多有克扣,或将其份例多补贴给其他得宠的贵人,以行巴结之事,但也不敢太过分,否则一旦闹开,即便是贵人再不得宠,内务府也逃不开责罚。
可是自从内务府的总管事换成东平王府后,内务府行事便越发没有顾忌,此次裁衣,竟然打量着没有靠山的宫中贵人,将其份例品级直接降了好几个档次,七皇子更是因为年前与他们发生了些争执,被这些人明目张胆的换成了旧年陈布,外表看着一样,实际都有些糟了,稍微大力一点就会撕破。
薛虹目光沉沉的看着六皇子身上有诸多撕裂的破衣,叹了口气:“你应该了解,我最讨厌被人算计!”
六皇子有些心虚的转开眼神:“大哥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薛虹似笑非笑:“果真听不懂?那就算了!”
见薛虹转身欲走,六皇子神情一慌,赶紧拉住他:“大哥我知道错了,但我也是没办法,我是被他们逼的!”
薛虹转身看着他:“所以你就来逼我?六皇子,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足够的能力自保,若你一直畏惧不前,那些欺负你的人就会永远像座高山,永远跨越不过去!”
六皇子低下头:“大哥,你帮我一次吧,我真的不行。”
见薛虹不说话,六皇子急的红了眼圈:“大哥,我知道不该利用你,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我只有你可以依赖了。”
薛虹盯着他挣扎畏惧的神情半晌,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心:“只此一次,下次就要你自己出马,我不可能永远护着你,你是个男人,将来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这些都要靠你自己去守护,所以,你要自己强大起来。”
六皇子眼睛一亮:“谢谢大哥!”
薛虹瞪了他一眼:“别高兴的太早,即便我出手,你也不能闲着,在旁边好好看着,需要你搭手的你也逃不掉。”
六皇子连连点头,再不复方才的沮丧慌乱,薛虹指了指他身上的破衣:“赶紧换了去,也不嫌丢人!”
等六皇子走远了,沈墨和宋楠才走过来:“你是怎么知道他装的?”
薛虹已经收起了方才面对六皇子的笑意,眯着眼睛盯着他远去的背影:“很简单:内务府胆子再大,在我警告过他们之后,不收敛反而越发放肆,这不是东平王府能干出的蠢事。再者,从我知道六皇子被他们克扣了份例之后,我就从我的产业中划了一部分分红给他,即便内务府不给他份例,他也用不着如此落魄,之所以穿成这样在我眼前晃荡,除了就是想被我看出来,逼我替他解决麻烦之外,还能有什么目的?”
沈墨问道:“你是说……内务府此次如此明目张胆,实则是被六皇子故意激的?”
薛虹点头:“内务府太看轻了六皇子,没有防备之下,上了他的套。”
宋楠不明白:“既然你明知道他是在算计你,你还要管吗?”
薛虹低下头叹道:“算了,也是内务府太过张狂,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一个皇子?他只是还没有学会怎么反击,我若这次不伸手,他必然会走了极端,为了一个内务府,把他毁了不值得,就当帮他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