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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番外三(上)(2 / 3)

话毕,挽了他的手,踩着半虚半实的步子,重新融入人流。

青年瞠目结舌,顺从中带着羞涩,亦步亦趋跟随。

乐云吃过豆花后比原先清醒了三分,触摸到他的指腹覆着薄茧,且莫名有种熟悉感,不由自主摩挲了两下。

青年愈发窘迫,又似没胆量违逆她,被动由她抓握,大气不敢透。

乐云心头大乐,险些笑出声。

好一个单纯小郎君!太好玩了!有意思!

幸好戴了面具,无人得知耍流氓的她,是大宣国的长公主。

两人牵手而行,一个东张西望,兴致勃勃,乐而忘返;一个两眼锐利,谨小慎微,时时防范。

行至十字路口,青年像是有所警觉,忽而半抱半拽,迅速把乐云拖进窄巷,将她抵在一大堆杂物后。

···

巷道曲折,灯光稀落,分外幽深。

乐云犹处于游魂状,圆睁水眸,不明其意。

过了好一阵,青年后退两步,温声致歉。

“对不住,方才有人跟踪,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乐云挑笑:“谁?谁跟踪你?我怎么没看见?该不会是为了制造单男独女共处的机会……而无中生有吧?”

“小的不敢。”

乐云巧指攀上他心窝:“小的?你很小吗?”

话音未落,陡然往上一掀,揭掉他的面具。

月光混着长街灯火,清晰映照出一张俊毅面容。

青年约莫二十六七岁,肤如堆雪,瞳仁略带棕色,鼻梁窄挺,薄唇似染了桃花色的月牙。

竟然是异域人!

乐云一时怔住,情不自禁抬手,触抚他的刀鬓、长眉、眼帘、鼻尖……寸寸挪移,所过之处,诱发他细汗密密。

五官的形状与比例近乎完美,再加上他昂藏身躯,全身浑然天成,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好看得有些过分了。

她的心猛地一颤,触发某种难以言语的滋味,欢喜又忐忑,无可名状。

她微眯醉眼,唇上漫过几许隐约淡笑:“也没比我小太多嘛!诺玛族的?成亲了没?有婚约么?”

她小指弯曲,颈项纤长,巧笑倩兮……无一不勾人。

青年惨遭撩拨,脸色红得不能自已,片刻才惶然摇头。

乐云被他逗乐,眼神平添些许柔媚:“为报答你救了我,还请我吃东西,要不……姐姐亲一口?”

青年整个人懵了。

乐云原是半开玩笑,存心戏弄,见这小伙子生得极俊,又闹了大红脸,顿时心生觊觎,遂一手勾住他长颈,踮起脚尖,以樱唇印上他的腮边。

微妙触感混合男子气息,化为前所未有的奇异感觉,从唇上蔓延周身,使她陷入飘飘然的晕眩中。

心中有个小人儿仰天长笑——哈、哈、哈!本公主是亲过美男子的人了!

美貌如斯,不亏不亏。

见他毫无抗拒,且暗暗闪过乍惊乍喜之色,乐云洋洋自得,兴奋无状,接连占他便宜,在下颌与耳垂多亲几下,还嬉皮笑脸问:“如何?够不够?不够再来?”

笑眼如秋月弯弯,丹唇似红霞落落。

被亲傻了眼的青年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回魂。

“太多了……”他朗目亮起星辰,似攒足勇气,蓦地一咬牙,“我得还一些。”

乐云诧异失笑:“还有‘找零’?”

话未道尽,她脸额一凉,蝴蝶面具遭他小心掀起。

乍然露了真容,方觉脸颊如被火舌舐过,心底的羞臊怯赧一叠接一叠。

青年不由分说,双手捧起她的脸。

俯首而下,灼烫的两瓣唇,贴向她眉心,又辗转印在她的檀唇上。

恰似春风抚动嫩芽,短暂一触,恋恋难舍。

勾魂摄魄的长目浸润沾沾自喜与羞愧难当,仿似窥探她的反应,等待她或打或骂的激怒。

乐云忽觉眼前人无比可爱——明明是身手不凡的勇武男儿,却又妥帖细致,处处相护;羞怯内敛之余,不乏大胆行径。

鬼使神差,她以两臂环上他的颈,凭借残存酒气,笃定宣告:“你‘还’多了,我再补一下。”

随后,勾住他的颈,迫使他低头,又一次覆上她的唇。

轻摩半晌,她探出半寸丁香,描摹他的唇线,一改先前浮光掠影式的浅尝,诱其落入她所掘沉渊。

温克与矜持全被她碾碎。

他的手圈上她,使之与己相贴,形成相互索求探取之态。

最初的笨拙渐趋游刃有余,乃至透出久候的渲洩之味。

乐云溺于前所未历的嬉戏中,交换彼此的红豆味儿或核桃仁味儿,揣摹双方的轮廓与质感,呼吸时缓时急,心跳亦乱糟糟的。

若说原来的恃醉逞凶出于恶作剧和好奇心,那么黏缠不息则源自难言的情与念,痴与恋。

醉迷不已,抵死不忘,双双失了心,丢了魂。

她给予,他偿还后再给予……癫狂攫取,不够,始终不够。

搞不清上钩的,是她,还是他。

惟愿这份如梦如幻的痴缠永无休止。

当夜市街道人烟渐稀,喧闹渐散,二人勉强松开对方。

他深吸着气,紧紧拢住她纤细柳腰,固她于起伏心怀。

心腔每一记跳动,皆充盈力量,回响稳且实,予她心安。

她唇脂糊了,蜜颊绯红,往昔镇定的明眸潋滟莹润水光。

不得不垂下长睫毛,以盖掩那妥妥动了情的眼。

···

乐云身为太上皇的养女,在众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大,人前必须随时随地抑制贪玩本性,端着高贵优雅姿态;与相熟的弟弟妹妹私下接触,才偶尔泄露一丁点玩心。

一生从未拥有过“先独自溜达在大街,后与素不相识的男子温存”的经历。

她大概是喝多了,或疯了。

不想回府,不想饰演那位端庄娇贵的长公主。

且容她醉一回,放肆到底,哪怕只有今夜。

于是她既不管府中可能有人来寻,亦不理会青年的原定计划,自顾戴回面具,牵他的手,再次跻身未散夜市,向西城门荡去。

他未问她的名字,她也没探听他是何方神圣。

牵手,搂抱,亲都亲了,何必枉费言辞再问出身?

沿途,她有一句没一句,絮絮叨叨,从年幼时遭遇家破人亡,到寄人篱下的琐碎事件,再到成年后的种种烦恼。

隐去身份,字字句句却是她平素不曾吐露的心迹。

青年莞尔聆听,时而腼腆浅笑,时而温柔劝勉。

清亮眼底浸染淡淡光华,又似凝聚未散水雾,因她的身影变得清透。

她能从青年的眼内捕捉到浓烈的情愫,有爱慕,有崇敬,有关爱,却难辩源起何处。

他认识她?可她铁定没见过此人。

毕竟,相貌如此俊俏,定让人一见难忘。

节庆期间,京城不设宵禁,允许城内外自由通行,二人轻松出城,漫无目的乱逛。

当乐云脚步渐缓渐滞时,青年怜惜且紧张:“不如……回去?”

“不,我得玩一整夜,我要你……”她摘掉各自的面具,笑吟吟补充,“陪我。”

青年面露难色:“不妥。”

“为何?”乐云酡颜嬉笑,媚眼如丝,“没能力护我周全?抱不动?”

青年如受挑衅,将她抄入怀内,抱她踏上山道,足下健步如飞。

乐云依恋地勾着他的肩,不时朝他下巴呼气,生生把他撩得面红耳热。

虽不知道他的一切,却对他害羞又勇敢的表现深表满意。

抵达城西外千顷花海的边缘,地处偏僻,无烛无火,唯清幽花香伴随虫鸣渗透空气,氤氲梦般的甜丝丝。

乐云酒意来袭,昏昏欲眠。

无从辨别睡了多久,迷蒙中依稀觉察青年在东绕西转,她糯声发问:“怎么啦?”

“想带你到前头的楼阁歇会儿,但围绕而设的灌木丛和花丛……布置好生奇怪!”

乐云已猜出是牡丹园附近的百花迷阵,登时精神了些许:“听我的。”

她幼时常来这一带游玩,年岁渐长后自是没了那份童心;可在清风良夜故地重游,尘封记忆和乐趣被唤起,遂指点青年辨认冤枉路和死胡同,从叠石和荆棘隐秘处中寻出活路。

蓦然回首,年少时观望未来,大抵亦似误入迷路,会有突如其来的雄心壮志,有找不着方向的迷惘。

而今的她褪去青涩,从历练中砥砺心性,已比往日更自信,可从容镇定直面所好所需。

兜兜转转,二人穿过重重障碍,到达迷阵中央的八角石亭。

亭内无灯油火蜡,青年四处检查,自屏风后捡了扫帚等物,简单清扫后,除下外披给垫至坐榻,方请乐云移步小歇。

乐云眼看他回身避嫌,内心漾起不悦与不舍,未及细想,右手猛地紧揪他袖口。

对上他赧然的长眸,她精心描画的眼,褪去了平时淡漠孤傲,秋水横波盈于眉睫,动人心魄。

左手探进他袖内,潜入中衣,食指和中指如小人走路般交替,一寸一寸攀登至他手肘。

每一次轻点,皆发他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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