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贵妇气得哆嗦起来，她身边的婆子们还蠢蠢欲动地上去打人，却碍于虞娘身边的红缨枪不敢动——这玩意儿可不比扇巴掌，一扎就是一个窟窿。
虞娘却道：“瞧您委屈这样，咱们今天好好说道说道！我们勾搭您家老爷？您满京城打听打听，静心庵的尼姑们出得去这庵门么？我们能去您府里勾搭人呢还是到他当差的衙门勾搭人啊？”
贵妇还是满口“不要脸”的骂人，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静心庵这些人是什么身份呢？好一点的是从前做过姨娘通房的，低一点的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与男主子有了首尾，不过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叫家里主母赶了出来。
倘若不是有旁的原因，掌着一府中馈的主母们都恨不得把这些人打死了，哪能容许她们像正常人一样四处溜达玩耍呢？
“我呸！贱人倒是会花言巧语，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货色，把自己说得这般委屈，一见男人还是忙不迭地张开腿！我今儿偏要打死了你们这些浪蹄子，给这京城一个清静！”
贵妇涨红了脸，说出的话也愈发离谱，引得她身边的婆子们都有些不对劲儿。
“对头，就说抢不到男人急得来打人不就得了？何必一副冰清玉洁女菩萨来整治人间的模样呢？真论起不正经的人来，我怕您也不敢动手啊！”
虞娘还在火上浇油，把雍容华贵的贵妇人气得目眦欲裂，撸袖子竟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丫鬟婆子们忙纷纷给劝住了，都说她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夫人，不值当与一介卖身贱婢动手。
虞娘还不忘补充道：“是高高在上的官家不得宠夫人，这三个字可是很重要的。”
福娘赶紧走过来拉住虞娘的衣袖道：“差不多得了。”
也不用福娘出来做和事老，“不得宠”这三个字实在是太戳肺管子，那看似强壮的贵妇人竟是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丫鬟婆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没了主意，到底是先把夫人带走，还是接着暴揍这些腌臜尼姑给夫人报仇。
虞娘倒是嘴损，开口便道：“不然扶夫人找间屋子歇歇？等她缓过来了说不准还能跟您家老爷碰个面呢！”
她这话一说，丫鬟婆子们便知道该怎么做了，扶着夫人灰溜溜地走了——大上午地过来就是为了背着老爷教训人，谁敢正经跟爷们对上？
眼瞧着一群人走了出去，强撑气势的姑娘们才泄了劲儿，爹娘哎呀一通叫唤。
满打满算也就福娘、虞娘并姣姣与耘枝身上好点，四个人将剩下十几个各自扶回屋里，从伤势最重的满月挨个看去。
满月拉着姣姣的手哭道：“好姑娘，要不是你那一下子，那死婆子准得把我眼睛戳瞎了不可，这人也太狠了。”
姣姣细细地看了看满月，发觉针在她脸上划了一下子，现在好好一张白皙的脸一道红印，不由得叹气道：“我也不能眼看着她那样，那会儿见你捂脸真把我吓坏了，还以为我没拦住她呢！”
福娘与虞娘一人抱了一个小罐子过来，姣姣闻见了一股药味，便问道：“这是什么？”
福娘便道：“是跌打损伤膏，虽说不算对症下药，但我们只有这个了。”
姣姣稀奇道：“我倒是第一次见一整罐子的跌打损伤膏。”
虞娘凉凉地道：“今儿这样的事太多了，有时候连着两日都来，不多备些膏药还能怎么样呢？”
姣姣愣住了，总算是明白了上次真姑娘命人过来时，福娘为何要下意识将她与耘枝锁起来。
福娘忍不住瞪了虞娘一眼道：“阿虞，你少说两句吧！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虞娘没吭声，抱着罐子去给别人上药了。
待得为其他姑娘都上好药后，姣姣与耘枝相携着回了屋子，她二人互相就着伤处小心地敷了敷。
见姣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耘枝有心转移她的注意，便开口问道：“姣姣，你信鬼神么？”
姣姣仔细地想了想，在自己身上好像没发生过什么神鬼之事——想到这儿时，她蓦然想起自己曾经几次三番做过被千夫所指的梦，果真就与真姑娘揭穿自己那一日对上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应该还是信的。”
耘枝笑了笑道：“我从前是不信的，只是偶然发生过一些事情，让我不得不信了。”
听到这儿，姣姣来了兴致，转过身子瞧她：“是什么事儿？”
耘枝瞧着姣姣似乎是好了些，便弯起嘴角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这样吧，待得我们从你那个王妈妈家回来，我同你说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