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夫人,慢点,”曲妈妈扶着聂氏下了塌,可看聂氏的神色,实在不应该这么快出门,“夫人,您还是多歇歇罢?外头的事老爷已经发了话,咱们也只管照着办,总归是先将自个儿的身子养好了再说别的,您看?”
“他这打的什么主意以为我不知道?”聂氏扶着曲妈妈的手,艰难地走了几步,终究是没能再继续出门,颤着腿往旁边歪去,幸好曲妈妈察觉,扶稳了她往旁的椅子上坐去。
喘了两口气顺了顺,聂氏还是恨得直捶桌:“旁的那几房都留在家中,单单咱们大房的人挪出去,这叫什么话?这是哪里的道理!”
“也是因着夫人您身子不好,可眼下有了老爷的令,咱们暂且也拿她们没法子,您先顾着自个儿的身子,咱们往后再与她们清算……”曲妈妈说了两句,也不由得哽咽。
本以为聂氏这病只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又感了些风寒,两相侵袭才导致,养些时候便能好,可眼下她瞧着聂氏怎么像是越来越憔悴了?
“我无事,我今日定要去问个清楚!”聂氏喘了几口气,自个儿身子如何她还是知道的,虽说不知为何这几日躺着越发的不爽利,可也还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她今日怎么都要去高佑知面前问问,他到底将她放在何处?连迁宅这么大的事,他都能让个丫头来传话,丝毫不敢在她面前出现?
可笑,可笑至极!
曲妈妈又怎会不知聂氏怨气难安:“夫人,老爷已然出府去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咱们要不请个宫里的太医来瞧瞧?也好让府里上下安心呐。”
“不必,”这时候惊动了宫里,除了多些人盯着她,又有何益,“少夫人那边可有消息?”
“少夫人这几日都在忙中秋的事,每日都是早出晚归的,高门钱庄二掌柜也来人说并无异样,只是近来去的铺子似乎多了些,还让人到了京郊去看府里那些不上不下的薄田,说是得了老爷的口令,顺倒整理整理那些个田产铺子,”曲妈妈如实说了,“不过昨日桃依那丫头来传了话,说……”
“说什么?”聂氏抬眼盯住曲妈妈,问道。
曲妈妈也不得不将原话讲了出来:“说是少夫人让您安心养病,旁的几房人,她能给夫人一个交代。”
本以为照着聂氏的脾气,听到元书意敢在她跟前说这般话就该发火了,谁知聂氏只静静坐在那处,手攥着桌沿突然没了言语。
曲妈妈有些不放心:“夫人?”
“既是少夫人这般说,就不必担心了,”聂氏再抬眼时,目光里多了几分喜色,“看来她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如此便也不须咱们动手,事情总能有个转变。”
“这几日你便收拾收拾,带人去新宅看看,等中秋一过,咱们就到新宅去,看她们在府里要怎么闹腾。”说了这么几句话嗓子眼便发干发苦,引得聂氏又是一阵咳嗽。
曲妈妈递了清凉片过来给聂氏含着,担忧道:“夫人,您若是哪儿不舒服可千万别撑着,高家需要您,您可不能病倒了。”
聂氏摆摆手,脸色掩不住的疲惫神色:“眼下你要多盯着少夫人那边,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一定要速来传报,这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老妇一定替夫人您兼顾周全了,但二掌柜那边……夫人您不回个信儿吗?”想到高修正那边的小厮来了几趟了,可夫人都只说知道,并不让他们带话,后来的几个干脆见都不见,只管让人打发了,曲妈妈怎么说都拿了人家的银子,这会儿不帮说两句也说不过去。
“他这么大个人了,自会知道分寸,事事都来找我,他拿什么和大掌柜抗衡?钱庄的事只要不涉及太广,就让他自个儿处理,老爷如今对高门钱庄也看得很紧,咱们不能让他抓出错处来。”聂氏皱着眉头勉强将清凉片就水服下,不想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