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元书意就逮着了空当。
在附近的酒楼吃了饭,又晃荡了几条街去买东西,四处转悠转悠,直转悠到入夜。
四周暗处有虫鸣声响个不停,有两道黑影悄悄地摸到了一座宅子后头的围墙上。
“松奚,待会儿你就在门外边转角那守着,若是瞧见二掌柜,你再赶紧溜进来通知我,咱们再从后边儿跑。”元书意攀在高门钱庄后宅的墙头上,悄悄地与松奚说道。
松奚点头:“少夫人也小心行事。”
“自然。”二人轻轻合掌示意,接着两人都小心地落到了墙内。
猫着腰小心地往那三间大屋摸索过去,又小心地凑到廊下的窗户。
这么一看,里头确实还是那日见过的那几个人在忙着归库。
元书意拢了拢衣服,拍了拍松奚的肩头,才稳稳地迈步走了进去。
里头的人都认得她,这么一看,也没多大惊小怪。
“都忙着呢?”元书意笑得云淡风轻,淡定地四处看看,“外头的生意好,今儿个大家伙儿辛苦些,等今夜熬过去了,明日大家都有赏,前头忙,让我来看看归库的进度,册子在哪儿?”
虽说这儿有好些听不见的伙计,但还是有一个能听见的正好在屋里。
这不,一听她要看册子,顿时就将册子交到她的手上。
她点点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慢慢地翻着那本册子。
“嗯,不错,都记仔细了,别漏了什么,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元书意将册子合上,边说边走到那堆放册子的地方。
将册子放上去的时候,趁屋里人没注意,她眼疾手快地抽出那里头最压低的那本,将它塞到手里的新册子里。
“哎哟,我再看看,是不是有漏的。”元书意皱眉,自顾自地说完又捧着那本册子回到椅子上,坐下了又慢慢翻看。
能听见的那个伙计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接着忙自己那边封箱的事儿了。
故此,元书意将那本旧册翻完,都没引起他们的注意。
等她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只觉一身沉重。
二人又顺着方才的路翻墙出了去。
等她们偷偷地又从澡堂后院翻墙回到澡堂前头的时候,那两个钱庄伙计还在澡堂门口守着。
为免被发现破绽,元书意还真带着松奚到澡堂里湿了头发,这才出了来。
那俩伙计困得都要打瞌睡了,这会儿瞧见这位主子终于出来了,都忙着去牵马车,赶紧回去要紧。
元书意也没再说要到哪儿去,溜了他们半日了,也该是让人家歇歇了。
这不,一路快马回到了钱庄边上的宅子门前。
等二掌柜的看到那俩伙计来复命,才知道元书意已经到边上宅子里歇息了。
“你们也下去吧。”二掌柜的看他们累得够呛,也让他们下去歇息了。
毕竟虽身为钱庄二掌柜,也是要恩威并施才能得人心的。
不过,既是歇息了,明日再说罢。
当下,也撇开心里那道疑惑,二掌柜的继续帮着铺子里忙着归置东西。
等门都关上,屋里的灯吹灭。
元书意盘腿坐在床头,透过夜色看向坐在床尾的松奚:“可是安全了?”
松奚嗯了一声:“四周都是咱们的人,您有什么话现在都可以说。”
话说元书意对高景行留下了多少人确实是有些好奇的,怎么能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掌握得差不多呢?
这得需要多少人?
不过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我方才去查了旧账,发现元家的几笔存物这几日都被人交了银子抬出去了。”
说到正事,元书意的心开始沉重起来。
“册子上写着,是元家老夫人亲自来办的,你想想,这就不对了。”元书意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看元家老夫人的病很是奇怪,你想想,我前几日见她的时候,她虽病着,但那形容,怎么觉着是突然就病重了?按道理来说,也不该一下子就这么形同枯槁了吧?再者,她前几日还是病重着的样子,怎么这几日就能起身出门,亲自来将这几笔存物领出去了呢?”
这病不病的事先不说,她那只木镯交给元老夫人后,便一直让松秀盯着。
可是松秀的人却都没瞧见元家老夫人出过元府的门,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乔装打扮很可能,幸好松秀事先让人盯着高门钱庄,这才从伙计那儿得了消息,不然我都没想到竟然会将东西都存在高家的钱庄了,”元书意说道,“不过这么一看,为何我必须要嫁进高家,似乎就有迹可循了。”
“您是觉着,太后他们一早就知道东西所在?”松奚想了想,“可是太后为何不亲自来取?”
镯子一直都是在太后那儿啊。
“这个就需要你们去查清楚了,”元书意说道,“不过,元家老夫人偏巧在我将镯子给她后,才找到这几笔存物的单子,看来这镯子背后的秘密,就是这几笔存物了。”
这么一来,那镯子对元老夫人来说终于失去了价值。
“可那几笔存物到底是什么呢?”松奚轻声道。
她虽对这件事知道一些内情,但对于那镯子背后的秘密,她也是一头雾水。
但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少夫人将镯子给元老夫人,应该不是只为了换元四公子吧?”
只听元书意轻笑出声,又缓缓问道:“那松奚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松奚想了想。
“难不成是为了让元家老夫人先将东西找到?再……”抢……拿过来?
“对,也不对,”元书意笑叹道,“我本来对以前的事就不记得了,若是让我自己找……元家老夫人尚且是对我爹熟悉之人,找了大半辈子都没能找着,我这个什么都记不得,更是要找上许久都不见得有成效。”
“起初我想着不找了,什么秘密都让它们埋藏起来,大家相安无事地过日子不也很好?但后来,一件两件许多件,事情络绎不绝,我又想,这东西还是尽快找到的好,看看到底是什么,竟让他们那般想要。”元书意拉了拉被子,靠在床头板上,说道。
“既然都这么想要,那我便给出去,如此聚集在我身上的目光便能少些,我自然也轻松些,等到东西找到,凭元老夫人的本事,还是能守住的,”元书意笑了笑,“等你们大爷回来,也差不多了。”
“少夫人……您是想交给大爷?”松奚有些吃惊。
虽说夫妻共生,但这毕竟是当年元家大爷遗留下的最大的秘密,很大可能还是和兵符有关。
“这东西可大可小,您……”不是说给大爷不好,而是这东西给了大爷,说不上好和不好。
心里暗道不能谈论主子的事,但松奚还是想提醒她:“若是那几笔存物当真贵重,放在元老夫人那儿,若是丢了,您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