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宫。
太后这几日风寒好了些，这才从皇后宫里回来，远远的就看到有人等在自己宫门前。
刘嬷嬷眼神儿好，隔着老远就认出了元书意的身影。
想了想，又看了看太后，才小心说道：“是高家少夫人来了。”
太后正想着聂瑶的事，这乍一听，有些不敢确信：“是谁？”
“回太后娘娘，是高家少夫人。”刘嬷嬷看太后面上一下就露出了欣喜，心头的那些许紧张才消退下去。
“快走——”
听太后催着人，刘嬷嬷松了口气，也赶紧地陪着往前赶。
等轿子一落，太后急急就走了下来，却在认真看清她身后那两位是何人之后，步子才稳了下来。
等几人给她行礼之后，太后才看向元书意。
“我还想着，给你的牌子是不是丢了，今日能见着，哀家心里就放心了。”因是有外人，太后不得表现太过，但看到元书意的欣喜却是让她很是心安。
没想到一开口就被问这个，元书意心里有些突突，但还是将早已想好的话拿出来回了太后：“牌子没丢，但也不在身边，这才借了父亲的文书进宫求见太后。”
太后目光微顿，但很快恢复：“外头风大，先进殿吧。”
等这三人抬脚之际，太后略似无意地朝高景鸢看了一眼。
高景鸢低垂着头，毫无异样。
等殿中上了热茶，屏退了下人，元书意才先开了口。
“太后娘娘，我……今日来是有一事想求太后娘娘帮忙。”
这话一出，高景鸢心里微微一动，但面上不显。
太后接过刘嬷嬷递上的暖炉，微微笑着：“何事？”
元书意目光微动，停顿了片刻，才看向高景鸢。
被元书意的视线看过来，高景鸢已经有些微微紧张了，却没想到下一步，元书意竟然径直朝她走来，一把将她从椅子后面拉着一并走出来，朝大殿之上的太后娘娘跪了下去。
这膝盖骨往地上一碰，软毯之上，高景鸢差些没往旁倒下。
她不得不朝元书意看过去。
这闹的是哪一出？
难不成是想向太后禀明？
元书意朝高景鸢看了一眼，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接着叹了口气，松开她，径自朝大殿之上的太后看过去。
“娘娘，我知道您仁慈，故此斗胆来向您进言。”元书意看着太后，这个是如何看待她的妇人，她虽琢磨不透，但眼下也只能赌一赌了。
“这是高家老四，高景鸢，昨日赏梅园的时候，瞧上了皇上，可又怕以小姐身份进宫，会让外头传风传雨，这才打扮成我的随身丫鬟，跟着来拜见娘娘。”
元书意这一通说，让高景鸢的脸上从铁青到通红，这会儿看着元书意的视线仿若下一秒就要跳起来与她理论一番。
但元书意似乎并未察觉，接着说下去。
“再者，我家老四面子说厚也厚，说薄也薄，她既想亲近皇上，又怕皇上对她的身份嗤之以鼻，故此，左右为难之际，才找上了我，”元书意说道，“夫人病重，长嫂如母，她的事，我多少也要尽点力，毕竟也要顾全大爷的手足姊妹情分。”
这句“我家老四”，让高景鸢红透的脸又渐渐地平复下来。
既然都挑明了，那就这么着罢。
她也不是忸怩作态的女子，既是奔着目的前来，那就拿出赤诚之心来面对。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抬起眼。
看座上这位，天底下至高无上的妇人，深深地，坚定地叩了首。
“太后娘娘，”高景鸢面色虽红，但眸光渐渐归于坚毅，“臣女斗胆来此觐见，只因放不下，臣女想试试，请太后成全！”
那边站着的井姨本就是宫里的人，这下心知这二位是铁了心要向太后坦诚相对。
这会儿也是不知作何表情。
从来没见过如此直言的女子。
井姨看了眼元书意，轻轻迈着步子走到她身边，一言不发地也朝座上的太后跪了下来。
太后看着底下一溜跪着的人，眉眼的笑意冷了又热，热了又冷。
一旁的刘嬷嬷看看她，又看看底下跪着的几人，心里也是叹气，拢着手也静候一旁，不言不语。
“昨儿个，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皇上？”
太后轻柔的声音响起，并未多大声，却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起来。
这话问的是高景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