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夫人志得意满,只觉得自己曾经刚迈入上流社交圈时受过的气,都被自己儿子的优秀给补偿了回来。
大家礼貌性的掌声几乎拍到了她心里,飘飘然,着不了地。
“宋首席,您看湛湛的水平如何?他前段时间刚拿了全国钢琴比赛的金奖,我们准备接下来让他去国外参加比赛。这孩子从小学曲子就快,再难的曲子没几天都会弹了,他老师说这孩子双手的协调性是他几十年都没有见过的,要不是年纪小手指头还没长开,什么《钟》啊《夜之和谐》啊,都难不倒他,他老师还说,这孩子的水平他已经教不了了,叫我们拜一个更厉害的老师,这不,我们才特地想请您过来给掌掌眼吗?”
其他几位夫人估摸着是司行安他妈特地叫上来帮腔捧场的,闻言纷纷夸赞起来。
什么“这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了,这钢琴我听着不比前些天音乐会上那个外国大师弹的要差”,什么“哎哟,那宋首席的衣钵今后可有人继承了”,什么“这挺好,这个是美事一桩”,三言两语说得司夫人心花怒放。
她笑弯了眼,装着古董手镯的礼盒都忍不住拿了出来,特地打开展示给宋首席看。
“您看,拜师礼我都给您准备好了,听说你喜欢一些臂钏手镯之类的古董物件,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唐代白玉雕花手镯,略表心意,不值什么钱。”
宋首席的脸色见着却不是多高兴,隐隐蹙眉,微微张口却是不言,似乎还在斟酌语句。
池清妙微微一笑,迈步进去,“我远远的听见这钢琴曲,被吸引着特地进来想见见演奏者,没想到演奏者年纪居然这么小,真是太好了。”
司夫人刚才只远远看了司行安这边一眼,没认出池清妙跟他是一伙的,此时司行安落后几米远跟在她后头,司夫人也一时没有发现,还以为池清妙是哪家的富家千金,当真是被他儿子的琴声吸引来的呢。
于是她刚刚扬起了一张笑脸,就听到池清妙接着说到:“年纪小还能趁早改,不然演奏习惯一旦定型,那就改也改不掉了。”
宋首席似乎有些惊讶,转头朝她看来。
池清妙曾经作为陪玩,当过一位音乐评论家长时间的女伴,那段时间她的唯一任务,就是陪他出席各式各样的音乐会,有剧场演奏,有私人沙龙。
她当时属于就听说过肖邦贝多芬,知道几首《梦中的婚礼》《土耳其进行曲》的水平,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入了那位先生的眼,后来时间长了,耳濡目染,钢琴演奏水平只能勉强弹个小星星,评鉴水平却是水涨船高。
“不知道小朋友的演奏是故意想要炫技,还是习惯使然,开头节拍还算准,后面几乎都成了倍速,速率的变化使得这首曲子的意境全无。”
池清妙脸上带着单纯的,没有丝毫恶意的笑容,“司夫人,要知道一首曲子的完成水平是靠演奏技术、完整性、音乐风格、艺术表现综合判定,而令公子的演奏,只能说是弹完了这首曲子,还远远称不上完成了一个作品,推开门之前,我甚至怀疑,这播放的是不是某个音游的加速版背景曲。”
宋首席忍不住微微点头,似乎高兴于居然有个人替她说了她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司夫人脸色铁青,忍了又忍,如果不是宋首席在旁边点头赞同,她早就开口骂池清妙胡说八道了。
司行安他弟弟瘪着嘴,恶狠狠地盯着他,“才不是这样子,你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