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这一生,少年家破,颠沛流离,他国受辱,壮年残疾,妻子早亡——一桩桩、一件件,我总得问个清楚?”
他不知在同谁说话,又或许,是在同自己说话。
“为何要如此待我!”
他的嗓子里冒出断断续续、古怪难听的笑,似讥似讽,怨恨也无奈。他挣扎起身,将梅挪回了床榻,自己也躺了下去。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等等我……我快来了。”
*
魏昭华日夜赶路,风尘仆仆,终于到了地方。她第一件事,是问梅如何,走的是否安详,葬在何处?
兰草抱着雪尽,神色颇烦忧:“还……还未下葬。魏昱把自己和她关在屋里,我送上去的饭菜已经有两日未动了。本来想让陈子恒撞门,可……可魏昱却说,若是陈子恒破门而入,他就当场自绝。”
魏昭华冷笑一声,从兰草手里抱过小娃,问道:“她叫什么?”
“雪尽,魏雪尽。”
“事不宜迟,我不能久留,带我上山吧。”她贴一贴雪尽的脸颊,细看眉眼,和梅一模一样。她苦笑一声:“走吧雪尽,咱们去看看你那没出息的爹,是如何辜负你母亲的一片苦心的。”
不多时,三大一小出现在山中小屋门口。兰草上前敲门,唤道:“魏昱,雪尽来了,魏昭华也来了。你出来看看雪尽吧。”
毫无动静。
魏昭华冷哼一声,张嘴就骂:“魏昱,出来看看你女儿,看完我就把孩子带走了,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兰草登时便愣住了,不是说来劝人的吗,怎么上来就是抱孩子走?
兰草急忙道:“不成,雪尽不能跟你走。我答应梅要照顾好她,我可以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