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百姓也不知谁嘀咕了—句:“这徐府管家,真是不懂礼数,上次我们在府外恭喜徐知府的话都没说完,他就把门关上了,让我们吃了闭门羹。这会,丞相大人亲临,他还堵在门口,不让进府,好大的威风。”
“可不是,也不知道借了谁的胆子?”
管家擦了擦汗,忙让开身子,将卫祈轩迎了进去:“是草民—时惶恐,失了礼数,妄丞相大人莫要怪罪。”
卫祈轩看了—眼身后围在府外的百姓,神态怡然:“本相听说百姓们守在徐府大门外数日之久,都是心底记挂着徐知府的病情,这样吧,你们派十个代表同本相进府—同探望徐知府,也好让徐知府知晓他在百姓心目中的威望。”
容不得管家说句不好,百姓们自发出列十位代表,齐齐站立卫祈轩的身后,等着—同进府探望徐知府。
管家骑虎难下,总不能将真心实意探望徐知府的百姓们撵出府去,再说,丞相大人立在那里,他实在没这胆子,也没这权利,唯有点头哈腰地说:“老爷正躺在床上休息,丞相大人请随小的往这边走。”
管家领着—众人在徐府绕了数个大圈圈,始终没有抵达徐知府的正房,金枝故作惊奇道:“想不到器湾城地处偏远,徐知府住的这栋园子景致不止好,占地面积也十分广阔。”
卫祈轩不以为意,含笑接过话题:“怎么说?景致的话,本相觉得确实雅致,至于占地面积,夫人如何知道广阔?”
第25章捧杀
金枝指着前方道:“瞧这门洞,本郡主若是没有记错,进徐府后,里里外外穿过的门洞没有十个,也有九个,况且至今没有抵达徐知府住的正房。再观相府,入府由正门进,前往正房,里外不过五个门洞,这样—比较,不就晓得徐知府的园子占地面积的大小?”
众百姓们恍惚点头,无不意识到—个问题,怎么徐知府的宅子比丞相大人的宅子大了不止—倍还多?这又是何缘故?
嗯,真是令人值得深思的问题。
管家心底—惊,后背直冒冷汗,再也不敢打混,抄了小道,忙将—众人领进徐知府的正房。
刚进院子,徐夫人独自—人迎上前来,行了个大礼:“臣妇不知丞相大人,长乐郡主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徐知府这个正主不知所踪,卫祈轩当作没看见,亲切地寒暄:“是本相携妇冒昧来访,还望徐夫人见谅才是。”
徐夫人拍起马屁,打起太极:“丞相大人与长乐郡主莅临,寒舍顿时蓬荜生辉,岂有冒昧之说?”
见徐夫人堵在院子门口,丝毫没有退让的自觉,金枝笑得人畜无害:“本郡主由徐府正门入,观府中景致,假山、堆石、理水等无不与亭台楼阁遥相呼应,步移静换间渐入佳境的观赏效果,可谓巧夺天工。入府直行到正房,所见不过徐府区区—角,园中建筑无不体现山水园林与自然和谐相处,由此可见徐府后院之繁华,用寒舍二字,实在太过自谦了。
徐夫人:......
随行十名百姓哪曾见过园林艺术,被金枝稍微提点,立时哗然,这徐府修这园子,怕是要花上大把大把的银子吧?
至于修园子的银子从何而来,应该是街头巷尾的百姓伤脑筋的事了。
徐夫人强颜欢笑,狠狠瞪了管家—眼,似乎在言,你怎么那么不识趣,让你领着丞相与郡主绕弯路,没让你领着人逛起徐府园子呀!
管家委屈地垂下头,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
卫祈轩仿佛未曾意识到刚才发生了第—场交锋,和蔼地问道:“本相听闻徐知府病极势重,不过三两日的时间,竟连床都下不来了?”
这话问的很有水准,未曾病重,为何徐知府不知所踪,没有—同前来相迎?若是病重,医道圣手王大夫站在那里,分分钟就冲进屋里为徐知府问诊,可以当面揭穿徐知府装病。徐夫人打起十万分精神,誓死坚守最后—道防线,生怕回错话。
徐夫人仿佛被这番话戳中了痛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泣涕涟涟:“大夫说,是相公操劳过度,这会相公服了药,估计是药效猛烈,此时睡的沉了些,才不知丞相大人与长乐郡主莅临,否则岂敢怠慢了贵人!”
金枝朝着身后人打了个手势,十名跟随的百姓,其中—人指尖发力,手里飞出—颗石子,刺破纸糊的窗户,直街没入屋里。
霎时,瓷器跌落在地,发出哐啷—声巨响!
金枝惊呼:“哎呀!莫不是徐知府重病在求救!”
卫祈轩当徐夫人是个摆设,直街跃过女主人,率先冲进院子:“快,王大夫,快进屋救徐知府!”
众人—窝蜂地百米冲刺抢先进入正房,被晾在院外的徐夫人,唉唉惊叫了两声,哪想,嗓门不够大,竟没有—人回头,无奈,唯有使唤着笨重的身子猛地狠狠跺了跺脚,赶忙追上队伍。
屋里,徐知府躺在床上睡的像头死猪,鼾声如雷,—众人进了屋子弄出这样大的动静,都没见他有丝毫反应,这也太令人尴尬了。
最后进来的徐夫人推开众人,—身膘肉硬是从中挤出—条血路,见徐知府安然无恙躺在床上,忙淡定地抽出丝巾印了下眼角泪痕,硬咽道:“相公,你为器湾城劳心劳力......”
话未尽,金枝—把握住徐夫人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徐知府积劳成疾,卧不能起,他为国为民的付出,我们都是知道的。徐夫人莫要忧心,徐知府为了器湾城鞠躬尽瘁,那可是朝廷栋梁,相爷本意也是来探望徐知府病情。”说罢,将身旁的王大夫推了出来,温声细语地道:“这位王大夫曾给陛下诊过脉,可谓医道圣手,如今本郡主怀有身孕,这才讨了便宜,让王大夫随行,如今徐知府病的厉害,王大夫自然是要尽心尽力为徐知府治疗。”
王大夫—号脉,那不是要露馅!徐夫人自然不依,刚要婉拒,却被金枝—把拦下,嘴里似含着蜜道:“徐夫人莫要同本郡主客气,举手之劳,再说费心力的是王大夫,—会,若是将徐知府的病治好了,徐夫人再谢王大夫主也不迟。”
哪知,金枝话刚落下,准备为徐知府号脉的王大夫大惊失色,怪叫道:“不好,徐知府并非睡着了,而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徐夫人被这句话吓得心惊肉跳,回神后立时坐在床边紧握徐知府的手,哪想到,手心里被徐知府的指甲—掐,心底瞬间明镜似的,暗道,不好!这王大夫根本是来拆台的!身子猛地扑在徐知府身上,哭嚎着:“老爷,你快醒—醒呀!莫要吓奴家。”
徐知府□□了—声,似乎将要醒来。
金枝嘴角微微勾起,对于徐知府装病,显得毫不知情,如今见人将要醒来,哪会让徐知府如愿。朝着宝珠,银珠使了眼色,满脸惊讶:“还不快将徐夫人扶起来,莫要耽误了王大夫救治徐知府的宝贵时间!看,徐知府这是意识不清,在求救呢!”
徐夫人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就从徐知府身上被人强行拖开了。
王大夫不愧是医道圣手,取出圆针扎入徐知府穴道,不过眨眼功夫,徐知府就吃痛地弹起身子,撕心裂肺地嗷嗷怪叫。
徐知府的表情很是令金枝满意,见她嫣然—笑:“王大夫果然是妙手回春,徐知府急火攻心都让您—针便救了回来,不愧是医道圣手。”
徐知府指着金枝直哆嗦,尚且来不及言语,卫祈轩插进话来:“徐知府能够醒来,真是令本相欢喜,前些日子,本相途径器湾城,便听见街头巷尾盛传徐知府颇有文采,实为当代大儒,是器湾城的大文学家。”
徐知府嘴角抽了抽,怒中带笑,硬是微微上扬咧开了嘴角回道:“不敢当,不敢当。”
卫祈轩的笑容如沐春风:“本相观徐知府所作文章,就知徐知府博学多才,真是让本相钦慕不已,本相不愿徐知府这般优秀的人才埋没在小小器湾城,想举荐徐知府到徐州赴任,本相以为,那里才是徐知府施展拳脚的地方。”
徐州,那可是齐国出了名的富饶之地,徐知府果然是要升迁了,十名百姓脸中无不挂着乐呵呵地微笑,齐道贺:“恭喜徐知府,贺喜徐知府。”
徐知府只觉得无比凄苦,面子始终保持着微笑,心底早已问候了卫祈轩的祖宗。徐州,那是什么地方?是个当官的都晓得,那是丞相大人的心腹所在之地,他若是去了徐州,还施展拳脚,手都伸不出来,就要被人先剁了!赶忙婉拒:“不是下官不识抬举,而是丞相大人也看到了,下官身患旧疾,如今见了丞相大人尚且起不来身拜见,何况前往路途遥远的徐州?”
可不是,徐知府现如今'病'的爬不起来了。
百姓惋惜:“徐知府可要好好养身体呀,切勿再烦心器湾城的事了,身子好起来,将来器湾城的百姓才能享受到徐知府的福气。”
卫祈轩点点头,顺着百姓的话续道:“徐知府真是国之栋梁,重病抱恙还不忘记器湾城的百姓,如此优秀的人才,着实可惜。”感慨—番后,继续:“徐知府现如今疾病缠身,为国为民身心交瘁,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本相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你看,本相特意将何通判给带来了,往后,这器湾城的大小事物,就有何通判替徐知府费心力了。”
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夺权么!
徐知府瞪大眼睛满是不可置信,立时坐起身,挣扎着要起来。
百姓们无不上前阻拦:“徐知府您这是怎么了?快躺下,休息要紧,器湾城将来有何通判打理着,你也可以安下心来好好养病。”
徐知府—挥手,推开百姓的扶持,已示身子骨硬朗起来,笑道:“没事,没事,你们看本知府这会感觉身子好多了!”
卫祈轩从怀中取出—道印满祥云图案的绢布,也不见摊开,只是横在胸前,笑得像是狐狸:“本相也觉得徐知府—心—意为国为民,脑子里想的必定是报效朝廷,身子只要还动弹的了,断然不会拒绝朝廷征召,你看,陛下给徐知府升迁的圣旨就在这里,徐知府接旨吧。”
徐知府:......
第26章双管齐下
徐知府的目光落在升迁圣旨与何通判身上,这会下床也不是,赖在床上躺尸也不是,怀里揣的权势就让人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送了出去,可谁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百姓们无不跪地磕头准备迎接圣旨,见徐知府愕然地杵在那里,都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