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脸,放下手,语气轻快,“我就是嫌烦,我就是tā • mā • de不想受委屈。我如果被逼到不能演戏的地步,那我就做幕后,如果幕后不能做,那我就退圈。我去舞蹈室当老师,去做自媒体的舞蹈博主。
如果还不行,我就去开花店,或者我干脆什么都不做了,开车出去跑一圈。随便开去哪里,到了就在当地玩,住酒店,第二天有心情就继续开,没心情就摊尸,最后玩累了,我可以死在途中,或者回家再死。”
燕栖呼吸一滞,抬手掐他的脸,哄小孩似的说:“乖,别乱说话。”
“可是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我怎么确保自己在死前不去求救,彻底死亡,而不是被救下来,变得不人不鬼呢?”宋雪檐语气放轻,互换秘密似的,“得把可以求生的机会都掐断,工具都抛远。我平静地看着血液流出,然后会心慌,会恐惧,会开始情不自禁地挣扎,可是我事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呃——”
燕栖骤然用力,掐得宋雪檐好疼,他伸手抱住燕栖的手腕,撒娇似的挠,被迫嘟着嘴喊疼。燕栖刚一松开,他就得逞地说:“我还是死掉了。”
“宋雪檐。”燕栖一字一顿,“你tā • mā • de。”
“我说着玩的!”宋雪檐倏地莞尔,“后来……久到仿佛过了一辈子,又快得仿佛眨眼间,我想开了。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去北城。”
他目光柔和,不舍得将眼神从燕栖脸上挪开,“我网友人特别好,他肯定愿意帮我。”
“你不喜欢求助别人。”燕栖松开他,抚过他脸上的红痕,“为什么又愿意求助他?”
“因为他人美心善啊。”宋雪檐起身,坐在燕栖身边,好奇地盯着他,“你不是也有个网络版的小竹马吗?如果他和我有同样的困境,也来找你求助,你会帮助他吗?”
燕栖毫不犹豫地点头,“会。”他放下筷子,“其实想想,你和他挺像的。”
只不过岁穷像汤圆,软的,宋雪檐更像夹心冰淇淋,外头冷,要抿化了才能尝到里头的甜腻。
“哎,不过我运气还蛮好的哦。”宋雪檐牵过燕栖的手,让他继续帮自己揉脸,“方昼寂真刚,他就要我当男主,恰好《险象》是华英和宗臣的合作项目,所以华英没敢动我。当时选角会上,我认识了延乐,我们算一见如故,我比他大,但其实总是他照顾我。”
宋雪檐瞅了燕栖一眼,心虚似的,“不知道延乐和你说过没有,反正都算我先自觉和你坦白吧。我之前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都不好,其实延乐骂得超对的,我就是自己作的。可我也不想嘛,那人家失眠群体也不全是主动失眠哦。延乐帮我找了心理医生,定期给我诊治换药,给我买菜做饭,陪我聊天,带我出去玩,还总是想让我和安时垢他们走近一些,想让我多几个朋友。总之,他可操心了。”
燕栖以前吃过傅延乐和安时垢他们的醋,可现在,往后,却是再也不能吃,也不会吃了。